甚至还能平静的看着苏元璟,道:“说吧,父皇要如何处置我?”
苏元璟淡声道:“刘公公,宣旨吧。”
刘公公宣旨时,黎王也没跪,他盘腿坐在地上,连动一下的打算都没有。本朝律例,见圣旨如见皇上,要行跪拜之礼。刘公公迟疑的看向苏元璟。苏元璟:“念。”
刘公公将圣旨念完后,苏元璟便让他们都出去了。黎王见状,冷嗤道:“不用在我身上费功夫了,我所有的秘密付澂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不是你的狗吗?你何不去问他?”
苏元璟道:“是吗?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母后,妻儿现在如何了吗?”
黎王薄唇紧抿,母后是最疼爱他的人,他的妻子虽然不是名门闺女的出身,但性子温和,对他百依百顺,体贴入微,除了母后外,她便是最爱自己的人。也不能弃她们不顾。黎王阴鸷的目光落在苏元璟气定神闲的脸上,半响后,他妥协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元璟缓缓勾唇:“淮南王留在淀京城的探子,如何跟他们接头?”
黎王心头大骇,他跟淮南王暗中有联系不假,但此事只有他还有母妃、高公公三人知晓。便是连付澂都没告诉。苏元璟又是如何知晓的?黎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这盘棋,他下了多久?又在暗中布了多少棋子?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苏元璟比他们几个兄弟要优秀的多。也比他们更适合那个位置。黎王幽幽的长叹了一声:“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个条件。”
“皇兄不妨说来听听。”
“我的母后,还有我的妻儿,能够放他们一条活路?他们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苏元璟答应了:“你的妻儿可以,我会向父皇求情,让他们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但是你的母后,我不能答应。”
黎王还想为皇后求情,苏元璟语气一沉:“皇兄,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黎王犯的可是重罪,他的亲属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重责满门抄斩,轻则为奴为婢,亦或者发配边疆,充当军妓。至于皇后。苏元璟一字一句道:“她绑架父皇,伤了龙体,其罪当诛,留她一命已是父皇仁慈了。”
黎王心中愧疚难安,母后也是为了他才会孤注一掷。到底,是自己害了她。他压下心头的涩意,道:“淮南王安排了不少探子,我知道的有三个,一个叫做刘浩,他住在朱雀街东巷的茶馆后面,一个是醉梦楼里的水仙,还有一个……”黎王事无巨细,全数交代了,包括跟他们的接头暗号,还有将自己妹妹送给了淮南王一事。前些日子她送来消息,现在她已经成了淮南王的宠妃了。她恨母后将她送去伺候淮南王,这些年来,她不曾帮过他们丝毫,甚至在淮南王耳边肆意抹黑他们。前两年还好,自从她成了宠妃后,他这边递去的消息就如同石沉大海。从地牢出来,苏元璟去了一趟养心殿,之后又去了一趟太医院。到了地方,苏元璟正好碰见御医从陆凌的房间出来,他问道:“摄政王妃如何了?”
苏元璟的身份已经在宫内传开了,皇宫中就没有不知晓的。御医行礼后恭恭敬敬的回道:“回三皇子的话,王妃娘娘已无大碍,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会落下些病根,容易患上伤寒之症。”
陆凌年轻时随着尉迟骅南征北战,身体落下不少毛病,昨夜这一折腾叫旧疾复发,差点去了半条命,他们忙了一整夜,好歹将她的命保住了。苏元璟颔首:“你们去忙吧。”
御医行礼退下了。杨枭前去敲门,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一道浑厚中带着几分疲惫的声音:“进。”
尉迟骅坐在陆凌的床头守了一夜,方才御医送了药进来,也是他一勺一勺亲手喂她喝下去的。苏元璟进来时,他正用手帕动作轻柔的替陆凌擦着嘴边的药渍。苏元璟想起宫墙上的一幕,一抹讥笑稍瞬即逝。他上前:“王爷。”
尉迟骅收起手帕,替陆凌掖好被子后,方才看向他。“按照辈分,你应当唤我一声皇叔,不是吗?”
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苏元璟的身份。苏元璟改口唤了一声皇叔,道:“父皇得知王妃娘娘病重,特让元璟送来一些补品,祝愿娘娘早日康复。”
顾简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尉迟骅没什么表情道:“代本王谢过皇上,若无事的话,三皇子便先回去吧。我已经让人去府中将未处理好的奏折带去了东宫,等你当了太子后,这些事情都会交到你的手中。”
“趁着现在,你可以好好熟悉一下,以后朝中的事情,也不用过问我,接下来的三年两载,我会深居府中养病。”
他的腿还没完全好,昨日能够站起来,纯粹是因为御医用了针灸之术,强行刺激他的穴位让他站了起来。这样的结果是,三年内他都要与轮椅相伴了。……自从苏元璟认祖归宗后,苏挽已经有大半月没见到他了。天冷,她也不想出去玩,每日就待在沁香苑里看看话本,写写诗集,看看账本。将军府每日都有不少人拜访,递来的帖子都快堆成山了。只因,当今三皇子是苏家的二公子苏元璟。苏家闭门谢客,谁也没招待。便是苏挽的两个好友赵清秀跟陆琼裳递来的帖子也被拒了。现在苏家的地位很敏感,他们还是低调点的好。虽然深居闺中,但外面发生的一切苏挽都了如指掌。比如黎王被打入大牢后,写下血书,将所有的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吞金自尽了。皇后也死了,她心灰意冷,绝望投缳,尸体是在五天后被发现的。鲁国公府虽有错,但这些年也做了不少功绩。皇帝到底还是念了些旧情,没有赶尽杀绝,将鲁家满门流放三千里外,子孙后代永世不能入朝为官。文武百官,贬的贬,升的升,几乎来了一次大换血。才回到朝中不久的向太傅也再次告老怀乡。付澂入了大理寺,陈泊洲为大理寺卿,付澂为大理寺少卿,但大理寺依旧由苏元璟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