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陆深寒沉了脸,声音里透着警告,“落雅,有些事还是不要……”话还未说完,就被白落雅打断,她拿过手机点了几下递给他。“深寒,这是当初爷爷给我发的消息,我知道爷爷是你最亲的人,我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我离开了,这也是我当初做的最错的事。”
白落雅惨白着脸,眸光里满是苦楚,她拉过陆深寒的手握着,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他。“深寒,你知道我在离开的时候跟曲暖夏见过面,她对我讲过的那些残忍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如果不是爷爷,我不会把你让给她的。”
“你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爷爷,我说的话绝无半点虚假,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我没有办法,我尝试过忘记你,但我做不到,我不能失去你。”
白落雅说得诚恳,仿佛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陆弘山当初的确给她发过短信,但并不是陆深寒看到的这条。陆弘山原意也只是让她不要再打扰两人的生活,让她去过自己的日子。原本正常的话,在她的修改之下,硬生生变了个意思。她将责任推到曲暖夏身上,也营造出了陆弘山棒打鸳鸯的恶毒模样。她相信陆深寒会信,也有自信他不会去找爷爷对质。只要涉及到爷爷,陆深寒都会小心谨慎,生怕刺激到老人。左右现在她都已经无路可走,就算真被戳穿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此时的病房里,静得可怕。突然,陆深寒抽回手,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背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他转过身,平淡道:“落雅,我们已经长大了,每一个选择都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我已经成家了,再去追问过去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陆深寒站在阴影处,昏暗的环境让白落雅看不清他的表情。月光打在陆深寒的身上,他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让他看起来冷酷无情,这般姿态,彻底让白落雅寒了心。她的指甲陷入掌心,怎么也不愿就此放手。下一刻,她轻笑一声,“深寒,为什么要救我?你既然已经不要我了,又为何要这么残忍的让我活着,让我看着你跟别的女人恩爱,你不觉得这对我太残忍了吗?”
她转过头,犀利的目光看向陆深寒,质问道:“深寒,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丢下你去国外,可你有没有为我着想过?如果我留下来,你真的能不顾爷爷的意愿,娶我吗?”
“我能。”
陆深寒没有一丝停顿地回答,他平静地看着白落雅,再次开口,“如果你没走,我会娶你。”
如果当时白落雅没走,他会用尽一切力量,说服爷爷。他其实早就想好了两人的未来,只要她愿意,他就会毫无保留地付出,亦如她不顾一切,将他救出来。紧接着,陆深寒缓步走向白落雅,“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快要说服爷爷了,你还记得我在你离开前给你打过一通电话吗?”
“如果你接了那个电话,你就会知道,我要娶的人,是你。但你没有接,反而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再次回忆起那些事,陆深寒的心里早已波澜不惊,他没恨过白落雅,就像他其实从未爱过她一样。遇到曲暖夏以后,陆深寒才知道原来以为的爱,不过是感激对方的以命相救。但感动不是爱。他对白落雅没有占有欲,相反,若是她真的找到良人,他会成全放手。可只要一想到曲暖夏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痛不欲生,恨不得将她锁起来。甚至在陆深寒内心深处,是庆幸白落雅的离开。对于陆深寒的想法,白落雅不得而知,她还沉浸在震惊中。男人坚定的话语一直回荡在她的耳畔。原来如果当年她不离开,那陆家夫人的位置早就是她了。白落雅攥紧拳头,低着头眼神逐渐阴狠。她没有怪自己,反而把错怪在了曲暖夏身上。当时她跟曲暖夏对峙,一心想要她死,自是没有接到陆深寒的电话。后来她推了曲暖夏,差点让她一尸两命,恐慌感溢满了心头,哪还有胆回过去。等她去国外想联系陆深寒时,又得知他们结婚的消息。那时她心高气傲,追求她的人无数,连陆深寒都为她着迷,自是拉不下脸来求和。等她在国外潇洒一段时间后,再回电话过去时,却已物是人非。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走错。白落雅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抬起头,泪眼婆娑道:“深寒,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如果我知道忍让会是这样的结局,我怎么也不可能弃你而去。”
“我在国外一点也不好,我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没有一天开心,我只要一想到离开你,我就痛不欲生,甚至出现了幻觉,开始自残。”
说着,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残留的疤痕。“这是我这些年留下的,我不怨任何人,甚至这一身的伤痕,我都很感激,因为这是我爱你的痕迹。”
“落雅,回不去了。”
陆深寒移开眼,“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白落雅激动地从床上下来,抓着陆深寒的手,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深寒,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为什么不敢看我这一身伤痕?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说到后面,白落雅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也愈发惨白。陆深寒吓了一跳,只能快速将她抱到床上。他不敢看她,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欠了她太多,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可能给她承诺了。“深寒,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白落雅的声音逐渐虚弱,仿佛没了生的希望。她闭上眼,泪水瞬间眼角流淌,嘴里喃喃地说着两人的过往。陆深寒此刻也不好受,他知道白落雅最想要什么,可这也是他给不起的。下一刻,白落雅睁开眼睛,眼底没有一丝光亮。“我早该知道的,从你不回那条短信开始,我就知道答案了。”
陆深寒眉头一皱,“什么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