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没在下雨了。放晴后搜救显得轻松了许多,同时统计上来的伤亡人数也让县官愁眉不展。县官那边如何庄静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情况并不好,尤其是她出了城后看到的景象。布施棚重新运作,每日前来领粮食的人只多不少,这也就算了。每日看着那些脸色青白的人来排队,庄静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僵尸呢。皱着眉头观察了几日,她就忍不下去了,找人去了药铺开了张普通治疗风寒的药方,每天熬着给那些人领上一碗。喝了几日,倒是见一些人脸色有了好转。不知道县官那边是怎么处理死人的,庄静这儿只能尽些绵薄之力,把她能想到的尽量做好。要说县官那边也是头疼,救了那些人之后,洪水终于退了。还没等他高兴呢,下面的人报给他的死亡人数让他只觉得想哭。按有经验的人给的建议,是要把这些洪涝中遇难的人都焚烧,以免下去天气炎热而产生病变。但是吧,说得是容易,做起来就有些难了。不少人这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纷纷要认领亲人的尸骨,打算给他们入土为安。且不说现在哪儿有地给他们入土,就是太阳出来了,还没过两日呢,气温就直线上升。那些放在义庄没人认领的尸体县官能做主烧了,但是已经有人认领的,因为没有土地可以安葬,迟迟没法带走。关键是那些亲人还不让官府处理,怕引起民愤,县官也没办法,只能任其在那发烂发臭。“大人,再不想办法处理义庄,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啊。”
正愁得不行的县官,又碰上看管义庄的人前来哭诉,真是头都大了。“本官如何不知不能如此,可是你看看外边那些百姓,咱们也不能强硬的将他们的亲人给烧了吧。”
现在可不流行火葬,人都认为入土为安,过世的人若是被火焚烧,那到了地下便是不完整的。所以很多百姓都不愿意让官府帮他们代为处理亲人的失身,宁愿就这么放着发烂发臭,也不给焚烧。“他们如何咱们暂且不说,就是城中的百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一城的百姓都要遭殃的啊。”
天气炎热,再加上这样放置过世的尸身,时间久了就怕有个什么时疫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死的人更多。“那你说说怎么办,不管他们直接烧了?”
县官能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就是知道他才头大呢。“听闻上边已经派人下来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到咱们这边。”
旁边一位官员突然说道。这是寄希望于魏楚元了,可惜魏楚元现在头比县官的还要大。他带着李书景,走了不少的州府,虽有困难,但最后也算圆满的解决赈灾的问题。就在他们向着濮阳县进发的时候,在濮阳县下边的州府,没有庄静的提醒,情况严重的程度,可想而知。在这儿,不仅各个县官和州府的官员不配合,连百姓都有些蛮不讲理的。李书景想了很多方法,都收效甚微,眼看家乡近在咫尺,却因为这些人的冥顽不灵而不能早日回去,他真的是要气炸了。还没能想出好的办法劝服那些官员和百姓,更坏的情况就来了。连日来的高温,加速尸体的腐败程度,让人担心的时疫不出所料的就来了。当听到下面的人报告了这个情况,脾气一向很好的魏楚元当场就发飙了。在州府的府衙,把大大小小的官员找来,狠狠的申斥了一番,这都不解气。要不是顾忌他们多少也是官员,魏楚元都要叫人把他们打一顿了。骂完之后,魏楚元没理会那些个官员,直接下令不管百姓如何,将那些尸体全都给烧,谁要是再阻止,就杀鸡儆猴。有了魏楚元的命令,底下的人办事就快了许多,尽管还是有百姓不停的哭闹。在他的强压下,处理了几个闹得最凶的人后,就没人再赶出来挑战他的脾气了。然后下令封锁周边的各个州县,不允许人员流动,召集所以的大夫一起治疗这个时疫。魏楚元的铁血,倒是阻止了时疫的扩散,只是城中的感染的人接二连三,一时间解决的办法也没有。很快消息传到了濮阳县,县官一听离他们这么近的地方出现了时疫,吓得脸都白了。也不管那些百姓如何了,立刻就叫人,把义庄的尸体全部集中烧毁。外头的百姓不知道官府怎么突然间就要烧了,纷纷跑去闹想阻止他们。不过这回县官可不会管他们如何,吩咐如果闹得厉害,直接把人抓进牢里,饿个三五天清醒一下。见官府来真的了,还把人抓了进去,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亲人死了也不能安宁,他们又不忍心了,没有办法硬钢,他们就天天去县衙门口哭。县官也是很烦,但是比起时疫来,这种烦算得了什么。要是真的因为这些尸体处理晚了造成了时疫,良心过不去不说,他这个仕途也到头了。所以他听说下边的州府发生了时疫,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此时不烧,等着上边派下来的官员到这儿才烧,那不就跟下边的州府一般没脑子。反正同在仕途的都知道,出来这样的事,基本上跟下岗没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