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寅年，寒冬。夕阳余晖，北燕城十三里马保子的酒馆靠窗位置，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坐在这里。“马老板，把你最新卤好的兽肉拿上来，那些冰封十几年的老僵尸肉不要给我，我可吃的出来，你在关内酒神镇学的桂花酒上三十斤！”

小铁匠秦昊喊道。马保子探头过来，颇感意外，这小铁匠被打的皮开肉绽似乎是昨晚的事，这才一日时间，伤势痊愈了？他忍不住问旁边的小徒弟。小徒弟摇头，也是感觉茫然。马保子摇摇头，暗叹自己年纪大了，记性差。自己的事还解决不了呢，别人的事就别管了，半醉半醒，人生如梦，醉他个天昏地暗吧。酒肉上来，陈洛三人推杯换盏，大口吃喝。陈洛忍不住问道：“耗子，你修为多少？”

秦昊挠挠头，“我是不是应该去公会的天玑阵测试一下？算了，我没钱，穷的一干二净。”

“哈哈，这点小钱我有。”

沙无敌说，“我带你去？如果他们看到你开悟赤窍，只怕会把你当成天才培养。”

“我不会走，哪也不去，就跟着洛哥在这煅骨圣地修炼！我要成为洛哥脚下的一块砖，那里需要往哪搬。”

听到这一句话，陈洛有种恍然若梦的熟悉感觉，似乎在哪听过。酒馆小伙计听见了这一句，脸色变了，跑到后面跟马保子说师父，不得了，我听他们三人说话，小铁匠开悟了。马保子眉头一扬？小伙计继续说，赤窍！马保子手臂哆嗦了一下，紧握的肉叉子掉到了烧了三十年都不曾停火的老锅里面，另外一个小徒弟见况，连忙用手里的夹子将肉叉子夹出来。马保子默默转身，走到身后的一处小灶前，拿出一个托盘，从小灶里面取了卤肉，让小伙计端了出去。“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马保子嘴里嘟囔着，“赤窍，在十三里是留不住的。”

说着走向后院地窖，抱了一坛老酒亲自送到前面。陈洛三人正在吃小伙计端上来的卤肉。小铁匠埋怨道：“马叔，你这给我端上来的，是那个年份的僵尸肉啊？”

马保子一笑，“你个不识货的小东西，这是昨天排完酸的虎鹿兽！大补的。”

酒坛放下，马保子望着小铁匠，脸上带着一抹慈祥，宛若看见自己儿子成功的父亲，他张张嘴终究没说话，转身往后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转身在回来，“小子，你……皮股蛋子上有没有一块红色胎记，就好像我……这。”

马保子掀开皮帽子，露出花白头发，以及额头的红色胎记。沙无敌笑道：“这个没有，哈哈，我和洛哥检查过了。”

小铁匠脸颊一红，“去去去。”

“哈哈哈。”

三人都笑了。马保子叹息一声，将帽子扣好，转身回去。陈洛感觉奇怪，不等他询问，小铁匠喝了一口桂花酒，道：“马保子原是西凉人，三十年前儿子丢了，为找儿子流落到了北燕，一开始逢人便问没有见过皮股蛋子上长胎记的，看见与他儿子年龄相仿的还会扒人家裤子。后来收敛一些，就在十三里开了个酒馆，转眼三十年了。也是个可怜人。”

马保子一个小徒弟从酒馆溜了出来，跑进了蒋平生的铁匠铺，喊道：“卢瑟兄！”

赤膊的小辫从里面出来，“干什么？今天我不赌牌……”“我看见你们铁匠铺的耗子了，昨天差点被大工匠打死，今天好端端的出现在了酒馆喝酒，还说开悟了赤窍。”

“什么？”

小辫一听，顿感意外，当下招呼一声，几个师兄弟裹了兽皮来到了酒馆。此刻天已经大黑，酒馆喝酒的人多起来，尤其是武修。小辫定睛一看，靠窗的位置，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的那位，可不就是昨天差点被师父打死的秦昊吗？只是一天时间，这家伙伤势就复原了？必然是服用了强大的丹药。开悟？莫非是真的？小辫等人走了过去，“耗子！”

听见熟悉的声音，小铁匠嘴角上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后站了起来，酒精上头，他身躯略微摇晃，“卢瑟啊，正好，昨天你偷我的灵晶还给我吧。”

小辫一听，顿时恼火，冷笑道：“你小子马尿喝多了？满嘴放炮啊！我偷你的灵晶？你那只狗眼看到了……”“你就是个小偷！”

小铁匠望着小辫，一字一句的叫喊。杂乱的小酒馆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朝这边观看。“我几十年的积蓄，以及从角斗场赢的灵晶，加起来两万多，全部被你给偷去了！”

小铁匠喊道。“你放屁，根本就没有，那些灵晶我都交给了师父……”“你胡说！”

小铁匠怒指过去，“你给了师父多少？加起来也就四千多点吧，余下的一万多灵晶都给你自己给吞了！”

“你血口喷人……”“所有人都看见了！我被师父差点打死，你火上浇油，那些灵晶，是我用来赌命的，你偷走了，据为己有。”

现场开始议论起来，昨天铁匠铺蒋平生又执行家法，把一个弟子打的血肉模糊，这件事十三里都知道。而铁匠铺其他师兄弟也都看见，小辫把本属于小铁匠秦昊的灵晶给了师父……这些师兄弟们，哪个手里没点钱呢？但按照师父的思路，钱都是他的，这些师兄弟的命也是他的，不配有钱。所以，小铁匠被家法之后，这些师兄弟中开悟的，都把钱送到了公会，没开悟的，偷偷送回了自己家……“卢瑟，你做这一切，师父给你多少好处？啊？”

小铁匠笑呵呵的说。“你放屁，我……你……”小辫气怒之下，竟然不知从何处反驳。有个武修忽然道：“不服气就打一架咯。”

对。挑战。卢瑟怒视小铁匠，“我现在向你发起挑战！你敢接受吗？耗子。”

挑战？小铁匠的面容逐渐平静下来，随后狂笑，声音轻柔的道：“我接受你的挑战，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卢瑟后脊梁骨莫名一阵发寒，右眼皮开始不规则的跳动，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