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事实上是雾凇，昨天下午的雨水在昨晚的低温下结冰，加上一个晚上的雾气凝结，才有眼前的奇景。韩劲豪别提多开心了，看到几条大点的冰凌，就嚷着要姐姐拍照。韩晓语也心旷神怡，每年都要回来过春节，以前最多是远处山头上结雾凇。房前屋后都是雾凇的奇景，还是第一次见。和君子团分享的心思越来越炽热，由韩潼潼出面邀几个同伴，步行前往四层瀑寻找美景。一路上，各种冰霜奇景让伙伴们惊叫连连，韩晓语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山路果然湿滑无比，不过更增加少男少女们的情趣，偶尔有人滑倒，都会引起一番笑闹。路过一个低洼山谷时，岩层上垂着大大小小的冰凌，厚厚的雾凇下，已经看不到花草树木的原本颜色。韩潼潼兴奋的喊：“哇！水晶宫吖，真美！大姐，我们播一会吧！”

“大年初一的，谁看直播呀？再说，信号也太差一点。”

韩晓语摇头说。韩潼潼掏出手机看一眼，信号只剩一格了，叹了口气，不甘地说：“唉！明天信号不知道会不会好点。”

“这地方四周都是高山，是信号盲点。”

一个同伴笑着说。大家都知道韩晓语做网络直播，而且做的很红火。四层瀑的景色反而让大家失望，周边的雾凇和别处差不多，因为瀑布水流太集中，只在边上结了些片状冰，没有期待中巨大的垂冰。大家也没有因为来时的想当然懊恼，回程换了路径，一路收获满满，手机里都存了不少精美的视频和照片。以分享难得的南方冰雪美景为粉丝恭贺新禧，让韩晓语的微博粉丝又增加不少。她参加《华人之星》的消息爆出，本来关注数就在持续增加，大年初一这天，突破了八千万大关。到了傍晚，太阳终于露脸了，雾凇也渐渐褪去。奶奶看着西边晚霞直皱眉，嘟嚷着说：“明天又要下雨，亲戚走不成咯。”

奶奶的娘家隔着两个村，十几公里的路。南方的车辆，都没配备防滑链，道路都结着冰，没人敢开车上路。奶奶习惯大年初二回娘家，一直盼着太阳出来，明天路上的冰能全融化了。韩晓语连忙查看天气预报，果然是中雨、局部大雨的天气。心里也有点小郁闷，她这次带回五斤马铃薯和半斤玉米种子，准备按风俗在明天翻地播种，看情形只能作罢。种点作物是想着，既然在农村建房，就种些作物，好让回来住时多点乐趣。另一方面，也想让弟弟接触一下农村的原始生产工具。不至于像自己，挂着农村户口，二十多岁了，连锄头都没摸过。种马铃薯和玉米，是因为这两种作物下地后，不需要太多养护，施两次肥就能有不错的收获。刚开始，不能好高骛远。初二早晨六点整，天才蒙蒙亮，奶奶就把韩劲豪叫起来，让他给土地公公上香。天气太冷了，韩劲豪来到三楼时，还有点不情愿。烧纸钱时，就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这下韩劲豪兴奋了，又叫又跳的伸出小手去接雪花。接到的确是几团碎冰屑，疑惑的问：“姐，不是说雪花有花瓣吗？”

韩晓语也很疑惑，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奶奶说：“这是米碎雪，是雨水变的，下一会儿就变成下雨了。那种花瓣似的雪，才是真正的雪花。”

雪花飘到地上就开始融化，看不出形状。韩劲豪就追着飘下来的大片的雪，真被他接到一片像羽毛的雪花，献宝似的给奶奶看，高兴的说：“奶奶，你看！鹅毛大雪，这是真正的雪花吗？”

其实，只不过是细冰屑组成的，奶奶不忍让他扫兴，摸着他的头说：“是！奶奶一辈子也没见几次雪，小豪刚到新房子过年，天公就下雪了，我们小豪是有福之人。”

雪下了十来分钟就停了，不过也没下雨。空地上的雪一会儿就化了，只是草木上可见零星的雪粒。韩劲豪一直眼巴巴的希望能继续下雪，奶奶怕他受冻，把他拉到屋里，塞给他一个热水袋。八点多，开始下雨了。起初，雨中也夹杂着雪花，韩劲豪很兴奋，觉得下着下着就会全是雪花。不过，一会儿就变成漂泊大雨，韩劲豪很失望，闷闷不乐的看动画片。奶奶已经放弃回娘家了，给她大嫂打电话，絮絮叨叨地道歉。解释缘由时有点自豪，说晓语明天就要赶回厦门，她只能一起去。因为晓语要去上海拍电视，小豪没人带，寒假小豪也有培训班要上。城里的孩子和我们农村不一样，竞争大着呢！不参加培训班，就比不过别的孩子。在城里长大，手不能拿锄头，肩不能挑东西，要是比学校里的其他孩子差，就成废人了。孩子命苦，这么小就没了爸妈。做姐姐的大方，每个月几千上万的往里砸，做奶奶的去接送一下孩子，怎么能推脱。韩晓语怕弟弟被冻着，开了暖气，奶奶节约惯了，便不再费电烧开水灌热水袋，也来这取暖，就在边上打电话。奶奶这个电话打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手机没电。最后还不忘叮嘱大嫂明天晚上十点半，看晓语在电视里唱歌，好几个电视台同时播。韩晓语拿本书翻看着，不时用余光看奶奶，见她有时抹眼泪，有时喜笑颜开，加上她的话语，心里不禁有点发堵。在奶奶放下电话的那一刻，韩晓语突然两眼放光，扔下书本对弟弟说：“小豪，姐姐去写点东西，你在这里看电视，不许出去乱跑。”

回到三楼兼直播间的书房，一首《奶奶》一挥而就。整首歌温暖深情，通篇是依恋与感恩。这首《奶奶》后来成了冯元昆的流行最久远的代表作。韩晓语懊恼了许久，不该拿到老师面前显摆，她自己也缺出彩的原唱呢。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