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还离开了黑翳王朝,欲要去寻找更高,寻找更强。寻找这时分五洲、十方天地之外,那无际大海尽头,更宽广、更丰富和精彩的世界!那是黑翳王朝遥不可及的,无论是什么都一样。那么自己,现在该追求的是什么呢?如自己昨日在师兄弟们面前所说?为侠者,为苍生?可如今世道还算安稳,三大势力分掌玉剑统管的天下,已平和地度过了七载春秋。七年,沧海已足矣化为桑田了。没有揭竿四起的反贼,最多是盗匪猖獗一会。也没有搜刮民脂民膏的高官,最多是赋税稍重一点。因为每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选出王朝的最大官位。这个王朝早已是以武为尊、习武登天,全民皆练武习武的世界了。在这里说话的资本,即是有高超的足矣碾压对手的实力,通俗的说就是能打。不然的话,想占理都占不到。这里刀枪棍剑就是理,比的就是拳头大!再说残忍些,就是弱肉强食!回想自己以弱小的实力刚刚下山时,跋涉到洛郡,一直到现在拜入游鳞宗的旅途中。遇上了多少自己无能为力之事!若不是洛家主,若不是秦大哥,若不是师父……等等人们的帮助,自己岂能平安活得到现在呢?这些都是比自己强上太多的人,这或许也得靠自己的机遇了。那么现在,自己就更应该好好练武,向那个看似不可攀登的顶端爬去了。诸多因素齐聚一身,若不好好修练,又岂不辜负了这么多人看好自己?想着想着,困倦无比的王隶闭上了眼。“沙沙——”这时,四周竟有碎草翻动之声。“沙沙沙——”再小的动静此刻也难逃王隶的注意!王隶当即翻身而起,在周围寥寥几盏火盆的光亮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六师弟视听可真是敏锐。”
大师兄梁冥一身白衣在不远处站着,望着王隶,拱手微笑。“大师兄这么晚了,来找六师弟有何要事?”
王隶也起身拱手微笑,“莫不是还要来行刺一回师弟?”
王隶开玩笑说着,抓起了地上的木矛。“小师弟无须紧张,放下兵器吧。”
梁冥微笑。“呵。”
王隶笑着,也将手中木矛放下。…………梁冥、王隶师兄弟二人,在游鳞谷内的一条山道中走着。此处已望不到宗内稀稀疏疏的灯火了,只有星空和皎月的白光笼罩。二人并肩走着,一个是十三岁少年,一个是二十六岁青年,互相诉说着一些事。皎白月光下,二人散步同行,似乎聊了许多。“真没想到,小师弟自小在少林寺。天下武宗,果真不同。”
梁冥慨叹道。“师弟说完了,换师兄说说自己的故事了。”
王隶微笑。“师兄的故事?”
梁冥疑问。“对。”
王隶说道,“师兄既是师父麾下的大弟子,更是游鳞宗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最早入宗,辈分最长,实力估计也排前列。小弟想听听,师兄这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怎么加入游鳞宗的。”
梁冥稍稍眯眼,随后便嘴角上扬笑了起来。之后便抬头望了望星空,“唉——”长叹一气沉默了一会儿后,便开口道:“师兄的故事并不多。”
“洗耳恭听。”
王隶笑道。“我九岁入宗,所以是第一位三代弟子。宗内如何传承二代弟子至三代弟子,便是靠师徒或亲戚继承。家父正是游鳞宗二代弟子,故自小在游鳞宗长大的我,加入游鳞宗后便可成三代弟子。”
梁冥说道。“师兄令尊竟是游鳞宗弟子?!”
王隶略惊道,“真令师弟大开眼界。”
“也许你对宗内辈分传代制度还不清楚,我再告诉你一些事,你好好想想即可明白了。”
梁冥一笑,“知道为何掌门为第一代,身为掌门亲弟的二掌门作为我们师父,我们却尽是三代弟子吗?”
“这……”这么一说,王隶倒是疑惑了。自己的确从未思考过这问题,这么想想,也着实难解。这是为何?“游鳞宗传承千余年,宗内辈分传代制度更是一代代延续至今。掌门固定为第一代,然后在掌门继位前的同辈弟子为第一代,那时比掌门辈分更高的,就可晋升长老了。现在的游鳞宗掌门是西门昊野,游鳞宗的长老则是有百余位。”
“此任掌门在继位后,我们师父才加入游鳞宗,且在加入后更直接拜入其兄门下,成了二代弟子!这二人年纪相仿,辈分却差了一辈。这师弟并不知吧?三代弟子第一位是我,二代弟子第一位则正巧是我们师父。日后见到大掌门时,可叫大掌门,也可叫师祖。这两个称谓,可都不违反常理。”
“这……”王隶惊诧。游鳞宗的辈分制度很乱,可不得不说,乱中却又有序。仔细这么想想,王隶可总算是明白了。“在那数月后,家父也加入了游鳞宗,那时家父二十岁。不知怎的,或许是天资,或许是实力,家父有幸当时得大掌门收为弟子,是我们师父的二师弟。我在家父入宗四年后出生,所以自小便就在游鳞宗中长大了。也因此跟师父的关系一直不错,九岁入宗时就可以拜入了师父门下,直到现在。”
梁冥详细述说道。“师兄为何不拜入令尊门下呢?”
王隶疑惑。“唉……”梁冥长叹一声,“因为在这之前,家父已经亡故。”
“这……”王隶惊讶万分,拱手恭敬,“小弟罪过,竟令师兄想起当年伤心事。”
大师兄倒是释怀地笑着说,“没事,已过去很久了。师弟不必自责。”
王隶点点头,可仔细想想,还是令人较为感伤难过的。大师兄九岁前便丧父,同自己十三岁少林寺被全灭,实在是有异曲同工之处。“我九岁那年,正巧是一届武林大会。家父闯武林大会时跟人结了仇,还未归返至宗门便在路上让人杀了!后来得知消息,我才打铜铃入了游鳞宗。”
梁冥感伤地摇头,“我一直想打听仇家消息。十几年来练武的同时,我常随同师父外出闯荡。师父除传授我游鳞宗功夫外,还教授我许多行走江湖时如何打探、收集情报之技巧。以至于后来,我还找另一位专行暗杀、隐匿、潜行之术的,宗内的一等武师,在他那学了几年。外出的同时,竭尽全力打探杀父仇家的消息。”
“嗯。”
王隶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听着。“十九岁那年我代游鳞宗去了武林大会,可惜惨败止步于初选。”
梁冥说道,“可是此行,让我打听到了当年杀父仇人之消息!三月后,我便查到他踪迹扎根所在,只可惜我那时仍不敌他。我便时刻注意,并尽量修练自身,以期何时能亲手了解他!报杀父之仇!”
说着,大师兄眼中仿佛焚起了怨愠之火,很是凌厉。王隶望着大师兄,眼中杀意,以至于令自己不由生出恐惧。大师兄的杀意很重呢。“今年,我自觉实力已足够。便打算此番外出,在帮助完小师弟这一趟后,就去将那仇人手刃于刀下。”
梁冥摩拳擦掌,眼神中更是战意十足。听到大师兄丧父后、坚持练武,至今实力足矣超过当年仇人的故事,王隶不由得慨叹万分。以至于此刻,都想告知大师兄,自己实际上是被灭寺的事了。不过心中冒过方丈写在遗诏信件上的临终教诲,谨言慎行,自己还是忍住了。大师兄的故事很是精彩,可自己,却要立志比大师兄更精彩的。灭自己少林寺的仇人,是一头白发、面容冷峻锋利的中年人。面对寺中最强的、《金刚经》第六重的方丈,有压倒性的实力。手执那一杆“白杆龙鳞”时,总一击可碾压方丈全力,还一枪刺崩三尺围墙。不过,不可能局限于此。因为这人在放下长枪后,还仅仅一拳,将整个少林寺夷为平地!在以后的日子里,自己还要修练,变得比那灭寺白发人更强!再亲手将其刺死枪下,报灭寺之滔天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