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照顾眼盲的人，更像是长期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才能想别人所想，几乎不用她要求，他就已经做的完美体贴，无处挑剔。如果他不是医生，她会怀疑他以前做的是护工。“可以。”

她张口，将勺子里的饭菜放入口中。咸淡合宜，口味也是她喜欢的，不油腻也不过分寡淡。“味道如何？还合口么。”

“很好吃。”

她看着他，眼底像粹着光，带着意外的欣喜。“如果你不是经常下厨的话，那真是太有天赋了。”

不然这么好的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顾时宴继续替她夹菜，又舀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再捏着她的手腕，让她注意点距离。此刻的她收起全部的棱角，安静无害得听他的安排，也不会敏感得连他靠近一点点，都露出防备的神色。“有认真学习过，刚开始的时候，炒鸡蛋里面都会掉蛋壳，要么火太大，要么没熟透，并不是天赋型选手。”

“认真去学厨艺的男孩子，我还真没碰见过。”

主要是她所处的环境，别说做菜了，有些会请生活助理，牙膏都是助理挤好，起床后喝的第一杯水的温度都有标准，去任何房间都要按照作息和生活习惯调整。龟毛又难伺候，但不会请不到人，高昂的工资让他们对万事万物精细到标准化，光生活作息表格都能有好几十张A4纸的要求。“以前有个人，她很挑剔，会挑剔餐厅里的蛋糕不够甜，饮料又太腻，而且她说，觉得会做饭的人，很厉害。”

司意眠来了兴趣，“听你的意思，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随后她又想到了林知薇，瞬间觉得没了对话的兴致。“嗯，很重要，虽然要求很多又娇气，可是她撒撒娇，我又忍不住想按照她的要求去做，可惜她完全不记得了。”

司意眠诧异，“那个她现在不在你身边么。”

“在，又不在。”

“你又跟我打哑谜。”

司意眠有些恼意，她以为经历过刚才的气氛缓和，他对自己有问有答的，他能坦率点呢。“在是因为她虽然在身边，可她不记得我了。”

还真不是林知薇啊。她觉得他们这关系有点狗血。所以顾医生心里，也有一个白月光？她用勺子喝了口汤，温热鲜美的汤汁抚慰了舌尖，她仔细琢磨了一下措辞，“所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时宴看着她，缓缓开口，“她生来就该光芒万丈。”

“还有这样的人？”

他眸光坚定而温柔，“嗯，她是个不论出现在哪里，都能立刻让周围的人注意到她的人。”

“那她忘了你，你是不是很难过？”

“你呢，你今天又为了什么哭，是什么令你难过。”

提到这个，司意眠抿唇不语，“我们可以不谈这个话题么？”

顾时宴垂眸，“好。”

司意眠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她的确不想，也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提起季璟淮。无论是逃避也好，暂时的封闭自我也罢，至少在今晚，在明天天亮之前，她能有自己的时间，不需要考虑其他，让自己放松那么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