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子，但不会是，一辈子。男人淡淡的嗓音，就像是一击重锤，将林知薇最后那点希望，彻底敲碎。她以为自己就算失去了一条腿，无法再站上舞台，她依旧有季璟淮全心全意的爱护。她照样可以在这件事情后，急流勇退，然后嫁入豪门。当一个神隐的季太太。彻底取代司意眠的位置，看着司家没了季家帮衬后，一步步没落，看着司意眠这个瞎子失去季璟淮这个靠山后，怎么沦落到无人可依的地步。她甚至都可以不计较，季璟淮心里有个位置是留给司意眠的。也可以原谅季母对她们母女的羞辱。但这一切，必须基于他会娶她的前提。相比较起后半生的幸福，季母那点羞辱算得了什么。而现在他却告诉她。他从来没想过要娶她，她只是朋友的位置。她的眼泪像不受控制般滚落，低泣道：“朋友？你为了朋友，可以做到这个地步？还是你不肯承认你爱我。”

季璟淮没吭声，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她，眼底甚至没了波澜。这样的冷，这样的不留余地。林知薇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你不爱我，你为了我差点连命都不要。”

“这句话已经回答过了，当时如果是意眠，我也会这么做。”

“那就是我们两个你都喜欢，你到底在挣扎什么？”

林知薇简直不懂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拉扯到朋友的位置，谁又会为了朋友做这些。他没什么太大的情绪，相比较起林知薇的崩溃，他也只是静静陈述，“曾经我有一段时间，非常的迷惑，我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后来在意眠被你推下去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

林知薇一愣，“我没推！”

“你推了。”

季璟淮噙着嘲讽的笑，“她那样小心翼翼，如果不是你突然冲过来抱着我，她不会掉下去。”

司意眠是绝对不会自寻短见，或者自找死路的。她看不见，所以会更小心，每一步都先试探了再走，何况前面有他拉着她，更不会让她踩到会陷落的地方，真的有危险，也是他先掉下去。林知薇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居然这么了然，这么清楚，连表情管理都没做好，甚至有一些狰狞。他的视线有实质性地对上了她的视线，眼底一片清明，“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为你做这么多，甚至不惜伤害她。”

“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我自己，那个没有成功，那个在角落里，看着她的我自己。”

“你太像那时候的我了。”

“与其说是我在保护你，去伤害她，不如说是，我在保护以前的我自己，想让现在的她低头。”

季璟淮说完，林知薇心里那根弦，猛地就紧绷到了极点，“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季璟淮的嗓音几乎清淡得听不出喜怒，可就是这样的平静，才最令人害怕。“是，我后悔了，我不该去这样伤害她，让她向我低头，是我没有遵守我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