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化工厂，厂长于德的办公室里面于德正在安排工作。“老赵啊，咱们厂子今年的效益不错，年底的时候给工人多发点东西，大家伙辛辛苦苦的干一年了，也算是咱们表达一下心情。然后明年大家伙干起来也有劲头。谁家都不容易，那个，困难家庭你统计一下，然后咱们研究研究多给发点钱，让他们过年也能吃上饺子。”

于德是一个胖老头，长得慈眉善目的。赵科长在旁边一边点头，一边记录着于厂长的安排。正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还没等于德亲自过去接赵科长就过去把电话拿了起来。“喂，你好，这里是厂长办公室。”

“让你们厂长于德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赵科长犹豫了一下，没有问那个女人是谁，因为从女人看似平静的声音里他能够感觉出来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如果不是于德的老婆，那就是上面的某一个领导。“您稍等，我现在就让于厂长接电话。”

赵科长赶紧把电话递给了于德。“领导找您的。”

于德接过来电话，“喂，我是于德，您哪位？”

“我是曹红棉。”

听筒里传来曹红棉不急不躁的声音。于德听见是曹红棉，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大小姐怎么是您呢？我这两天还琢磨着想去您家里拜访一下，顺便看看老爷子，不知道老爷子回来没回来，我都想他了。”

于德厂长陪着笑脸说。“我爸还没回来，他那个倔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一条道走到黑，不愿意回来看这些人的嘴脸。在乡下就在乡下吧，空气好人情简单，没有这些勾心斗角。”

“哦，那，那我过几天去你那里看一看。”

余德说。“您千万别过来，过几天我过去看您。要是让我爸知道您过来看我，就该骂我了。”

“另外我有件事儿求您。有一个叫林北北的，是我的弟弟，他生产的袜子质量不错，就是有点贵，听说还有治疗功能，它可能会给大家伙送一批产品让大家伙试一下，如果您方便就帮一下。”

“大小姐，您这把话说到哪儿去了？不然我们这边也要采购员工的年终福利，既然是在谁那里都是采购，我就做主了，今年增加一项福利给大家伙送点袜子。林北北地址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找他。”

“林北北现在应该是在钢铁厂那边，你过去那边等吧。”

曹红棉挂断了电话，然后站在窗户前面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发呆。这个曾经跟他有鱼水之欢的小男人，一步一个坎儿，这人生也真是没谁了。虽然他知道他跟他之间或许没有交集，但是他就是想帮他，他就是想让他过上好日子。林北北正在不要脸的吃着桌子上的提子，还有其他水果，就感觉耳朵被人念叨的滚烫滚烫的。心说这也不知道是谁在念叨他，莫不是郑晓静。沈明义和东子看着林北北和陈小清两个人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吃的眉飞色舞的样子，肚子里的火气差一点把脑袋上的头发都烧没了。看来他和林北北之间得斗争还真不一定谁胜谁负。沈明义长长的输了一口气狠狠的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目光落在了东子的脸上。冬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冷光。“林北北。我想你这次来也并不是单纯的吃水果吧。如果你有什么事儿咱们就直接谈。”

林北北朝着他摆了摆手，把盘子里最后一颗葡萄塞进了嘴巴里，然后才满意的靠在了沙发上。让陈小清去把冬子的香烟拿过来，抽出来一支点燃，美美的抽了一口又翘起了二郎腿，这才看向了东子。“其实我过来是什么目的，你们应该已经清楚了。给个痛快话吧，有没有想法？我的袜子可是好东西，一般的厂子我还不去呢，别到时候后悔翻回头去求着我去买。”

东子跟沈明毅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还求着你去买，你以为你是谁呀？”

东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明义笑的捂住了身上的伤口。“其实呢，这件事儿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一个一万多人的大厂子，别说买你几双袜子？就是把你都买下来了也没有问题。”

东子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全都是轻蔑。在他看来，这一个农民出生的孩子，再怎么折腾也就是个小角色。难不成你还能翻手为云覆手雨吗？他也听沈明义说过，林北北在云州颇有势力。但是那又能怎么样，跟他平起平坐的这些势力有的是，云州不缺的就是人才就是钱，就是权力。林北北安静的听着东子说话。旁边的陈小清也没有吱声。他这一次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社会之间人与人的倾轧。原本以为在小山村里东家媳妇儿骂了西家媳妇儿，南街的爷们儿抽了北街爷们儿的嘴巴子，这已经是很让人窝火的事情了。但是进了城市以后，他才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到让他难以理清。昨天还互相指着鼻子骂人的人，今天又能手拉手的一同去吃饭，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理解不了。“东子哥。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也跟你表个态。你要是如果能够跟我签合同，那我保证你能赚到钱，还能赚到老百姓的口碑。虽然看得出来你跟沈明义的关系不错。但是你别让沈明义给你坑了。沈明义在我的眼睛里就是一坨狗屎。如果我要是想弄他，分分钟就能把他弄倒。”

沈明义并没有因为林北北的话而生气，反而是轻蔑的笑了一声。冬子满脸是笑，把身子向前微倾，然后朝着林北北摆了摆手，示意林北北往前来。林北北笑着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东子面前弓着腰，那样子极其卑微。但是看在陈小清的眼睛里，却是另外一种形象。陈小清就感觉林北北心里头又在打东子的什么鬼主意？“什么条件你说吧。”

林北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