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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登祭台再遇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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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道两旁的石壁上,渐渐多出了一些正在燃烧着的火把,朵朵不断跳跃的火焰将原本黑暗的环境照映得明亮通透。随着视力观察的恢复,我和唐轶珂的心头顿感轻松了不少。要说人就是这样,往往害怕的并不是恐惧本身,而是恐惧所带来的那种神秘莫测的未知。虽然此刻我们依旧没有脱离危险,但在见到了光和火之后,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安全感,不需要在黑暗里蒙头乱撞了。眼前这段墓道没有了之前那样精美绝伦的壁画,地上也不再铺设整整齐齐的青石方砖,两边的石壁上刀斧劈凿的痕迹随处可见,甚至连一些突兀的棱角都没有被打磨下去。不知在开凿这条墓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让这里的工程变得如此急促而粗糙。按常理来说,古人讲求事死如事生的传统,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对逝者如此不敬才对啊。我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在之前逃命的时候跑入了岔路之中,现在已经脱离古墓的范围了。随着墙壁上的火把越来越密集,我和唐轶珂发现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洞穴之中。也不知道这个洞穴是天然的还是人工开凿的,看起来足足可以容下几座足球场的样子。洞穴的中央耸立着一方庞大的石台,光台阶就有近百级,让人看了一阵头晕目眩。在石台的中央是不断升腾的火苗,即使站在几百米外似乎动能感觉到它的温度。火焰的周围密密麻麻地摆放了一些东西,是柴草,是雕刻,还是其他的什么,由于距离的原因我们并不能看得清楚。唐轶珂盯着石台看了一会,转头对我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起过,古人在墓穴完工之后要在墓口处宰杀三牲来祭祀天地,希望以此祈求死者安宁、保佑子孙兴旺,你说前面那个石台会不会就是祭台啊。”

我对这些祭祀礼仪的事情毫无所知,只能对着她耸了耸肩膀。不过在得知祭祀台通常修建在墓口处之后,我们俩决定登上去看个究竟,保不齐就藏着逃出古墓的办法呢。又向前走了百十米,我们来到了祭台之下,一块巨大的青铜板镶嵌在石阶的中央,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矩形的铜板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约莫着有一二百个,看起来像是早期文字,这下可难坏了我,有几个人能认识古燕国的文字啊。正当我准备放弃铜板登上石阶的时候,唐轶珂拉住了我,似是很有兴趣地研究了起来,她对我解释道:“我老爸喜欢这些传统的东西,以前逼着我学过一些战国文字,等等让我试一下能不能看懂。”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唐轶珂抬起头蹙着娥眉失落道:“都怪我过去没有认真地学,看不大明白这上面的东西,不过最后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欲求长生者,当献出真心。”

“世界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不会是古人胡乱写的吧!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各种知识还没有普及,人们都处于懵懂愚昧的状态,有很多东西都是凭空臆想的。”

我一听长生不老,立刻联想起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寿命,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铜板上是这么写的,就是不知道它所说的献出‘真心’是怎么回事了。”

唐轶珂和我一样被这句话搞得不明所以。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我们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向台顶登去。百余级台阶看起来不是很高,可当真正开始爬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当我们气喘吁吁地站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近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险些向后一仰就直勾勾地跌落下去。一块方方正正的火坑位于石台正中央,熊熊燃烧的火苗蹿起了至少有几米的高度,在火焰的掩映下根本看不出这火坑到底有多深,只觉得它像一只正在吞吐烈火的大嘴。更恐怖的是,在火坑四周整齐地摆放着一具具盘腿而坐的干尸,少说也有上百具,它们干瘪的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距离火焰越近的干瘪程度也越就大,身上还覆盖着一层厚重的尸油。它们所有人都面向石阶的方向,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所站的位置。唐轶珂吓得尖叫了一声,躲到我的身后,而我只能硬着头皮傻站着,在这片十分空旷的石台上根本没有什么遮掩可以容我躲藏。废了好半天的功夫,我才将这位“小姑奶奶”的情绪给安抚下来,半推半搡地从我身后走了出来。“天哥你看,地上有血!”

唐轶珂伸手向前一指,怯生生地说道。刚才我只顾得和干尸们大眼瞪小眼了,经她这么一提醒,赶紧低头一看,可不是么,一连串的血迹从密密麻麻的干尸中穿过,延伸向了祭台的后方,看这血迹的颜色可以断定是不久之前才留下的。在祭台的后端摆放着一张青铜长桌,大约有一米多高四五米长,铜桌上面放着许多我叫不上名字的青铜礼器,最惹人注目的是当中的一张青铜大盘,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其中还盛放着一些祭品。要说在这上百具干尸的“注视”中,拔腿跑路才是聪明人的选择,但在“长生”的诱惑下,似乎所有的冒险都是值得的,我咬着牙决定沿着血迹去查探一番。想要走到青铜桌的位置,就必须从干尸群中穿过去,没点心里素质还真是不行啊。如果对昨晚那个冷冰冰的唐轶珂来说,那是百分之百的没问题,但以看她现在的状态么,保不齐还没走到半路就晕菜了。我本想让唐轶珂留在原地等着,由我一个人先穿过去,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再回来接她。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肯一个人留在干尸的面前,一番协商之后我只得把她给带上了。祭祀台很大,有时候要迈过干尸,有时候有要在两具尸体中间穿过,别说我已经走得心惊胆战了,紧紧跟在后面的唐轶珂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最终跨过了最后一排干尸,来到青铜桌的前面。走近来看,这张铜桌更显巨大,当中的那个铜盘足足有近两米的直径。铜盘中一颗颗椭圆形状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看起来似是已经碳化了似的大多都黑乎乎的,只有最上面的一颗看起来还算鲜活。我揉了揉眼睛,走近细看,原来是满满一盘的心脏!我大惊之下赶紧向后退了两步,环顾起左右,担心突然蹿出个变态杀人狂把我的心也给掏出来。这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虽然他盘腿坐在干尸中间,但身体还是血肉饱满的,因此一眼之下就引起了我的注意。这……这是……吴二爷!之前在碑林中确实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我看到他如死尸一般盘坐在那里,顿时感到一阵焦急,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恐惧,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的身旁。吴二爷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眼,胸口处的衣服已经被血液染得通红了,摸起来十分粘稠。我伸手试探着他的鼻息,没有一丝感应,想来是死去多时了。“二爷爷,您费尽心机都要下墓,结果却死在了里面,这是何苦啊!”

我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准备背起吴二爷的尸体。当初我中尸毒的时候多亏了他出手相救,恐怕以后都没有报答的机会了,唯有把他的尸身带出去好好安葬。正当我拉起吴二爷的胳膊时,他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豁然就睁开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不知什么原因,这个瘦弱老头的力气变得奇大无比,无论我怎样挣扎都难以挣脱,反而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也渐渐黑了下来。就在我快要丧失意识的时候,他的那双手突然松了下来,我一把推开吴二爷,蹲在地上贪婪地大口喘息着,尽管空气中尽是一股尸臭的味道。唐轶珂正手拿匕首站在我的前面,锋利的钢刃上沾着一些粘稠的血块,而在她脚下躺着的正是刚刚还想掐死我的吴二爷。唐轶珂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自顾地低语着:“我杀人了么,我杀人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拉过唐轶珂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轶珂,你没有杀人,你刚刚救了我啊,我之前已经试过了,二爷爷他早就没气了,刚才似乎是诈尸,他想掐死我。这个鬼地方邪门的狠,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又经历了一次生死徘徊,我此刻也不想再寻找什么长生之法了,这间墓穴里面的东西不是我们这种半吊子能解决的。唐轶珂点点头似是有些相信了我的话,正要转身一起离开。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吴二爷似乎又有了反应,竟然转过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我想也不想地拉起唐轶珂就要从原路返回,刚才吴二爷诈尸就差点掐死我,这次又诈尸还不知道会闹啥幺蛾子呢。可没想到的是,躺在地上的吴二爷竟然发出了声音,让我们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阿天,等等再走,二爷爷有话跟你说哩,我告诉你们怎么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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