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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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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大地升起一缕曙光,微风拂过,万物复苏。忽然,林中有一名男子,这名男子一身华贵,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布料,也只有像京都这样的地方才能买得到,能穿这种衣料的人都不会太穷;他的皮肤白皙,单薄的嘴唇,有神的双眼,看起来那样的英俊,像这种男子通常都会讨很多女孩子喜欢。若是江湖中一流高手看见,一定会惊讶,也会认出这个人,而这个人便是‘踏雪无痕’。令人惊讶的是踏雪无痕正在奔跑,整个人眼中露出无比的恐惧,而江湖中的人都知道,踏雪无痕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从容不迫,彬彬有礼,因此不少女孩总会被他迷得晕头转向;可是现在看他的样子居然在逃命,这样恐怕没有多少人会相信。踏雪无痕此刻的神情就好比一只被饿狼盯上的羔羊那样无助,迷茫,也如同普通人看见毒蛇一般的恐惧。踏雪无痕不是羔羊,也没有哪一匹狼能够盯上他,而且他也不怕毒蛇,那么为何会如此呢?顾名思义,‘踏雪无痕’,此人轻功绝顶,在雪地上都可以不留下一丝痕迹,而江湖上能有这样轻功的人不超过十人。像他这样的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但是现在他却怕得要命,怕的极限是恐惧,此刻他的恐惧谁都看得出来。若是有人说,看见踏雪无痕这个样子,肯定会被人嘲笑为傻子。但是若是有人知道曾经发生什么事,或许别人就不会这样认为了。在三日前,踏雪无痕突然收到一片叶子,一片不算普通却又很普通的叶子,一片枫叶,这种叶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会少。若是有人送一片枫叶给别人,那么一定会被人嘲笑,因为一片枫叶根本就算不上礼物,连半文钱都不值;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样的事情只有在书里才会出现,试问天下谁愿意送这样的东西?谁愿意收这样的东西?就算客人送了,主人收了,或许一些高雅的主人不会在意,却也难免会落人话柄、遭人嘲笑。可是踏雪无痕不敢不在意,笑也笑不出来,因为他不敢笑。而收到这片枫叶的时候,踏雪无痕就变得如此了,而这片枫叶在踏雪无痕的眼中,就如同黑白无常的勾魂令。难道踏雪无痕就因为这片叶子而恐惧?当然不会,不管什么人都不会恐惧一片叶子;在这个世上就算有勾魂令,那么令人恐惧的也不是一块令牌,而是黑白无常,而令踏雪无痕恐惧的同样是送枫叶的人。黑白无常只是传说,就算有,也只有死人才能见到,可是人就不一样,谁都有可能见到这样的人。对于踏雪无痕来说,这片枫叶比黑白无常的勾魂令更可怕。恰好,踏雪无痕知道一些事,听过一些话:“林莺啼到无声处,随风直上飞来峰。”

很美的一句话,可是踏雪无痕更多的却是恐惧,因为他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一个人,一个不可思议的人,足以让江湖震惊的人,这人被称为“飘风大侠,名叫林峰。”

踏雪无痕也恰好知道,若是谁收到林峰送出的枫叶,那么这个人一定活不过三日,如今自己也收到了这样的枫叶,是不是代表自己也活不过三日呢?踏雪无痕隐隐猜到林峰为何要杀自己,他也知道林峰个性刚直,嫉恶如仇,而自己却偏偏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而这件事刚好被林峰知道了。踏雪无痕已经逃了三日,滴水未进,但是他却不敢停下来吃一点东西,喝一滴水,因为他怕自己一旦自己停下,那么将会有一把剑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此刻踏雪无痕已经非常疲惫,人若是连续三日不吃不喝,而用轻功逃命,那么这个人就算不被人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这一点踏雪无痕非常清楚,而且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他正在做这种事,但是他还是不敢停下休息片刻。踏雪无痕还在逃,他已经不知逃了多远,他每走过的地方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此时林中,落叶纷飞,踏雪无痕掠过的地方,连一片叶子也不会飘起,当踏雪无痕离开很远时,落叶才仿佛被微风轻轻拂过一般,‘踏雪不留痕’也并非浪得虚名。通常轻功如此高的人,武功也一定不会差,就算打不过还可以逃,可是踏雪无痕却并不这样认为。不知何时,踏雪无痕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人,或许这个人一直都在,看他一身素衣并不华贵,比起踏雪无痕身上的衣服差的不止一点半点,一头长发随意搭在肩上,脸上充满了冷酷,骄傲,迎风而立,眼中尽是冷峻。踏雪无痕满脸惊恐,他也知道这个人便是林峰,没有退路了,林峰已经在自己面前,就算自己在折回逃,也绝对逃不过他的剑,他知道林峰的轻功一点也不比自己差,否则又何来‘飘风’二字呢?与其恐惧的逃亡,还不如拼死一搏,这便是踏雪无痕此时的想法。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最痛苦的不是死的那一刹那,而是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至少踏雪无痕就是如此。踏雪无痕并不想死,所以才会逃,但是他心中的恐惧在这几日不停的在蔓延,如挥之不去的梦魇。突然,踏雪无痕手中出现三支细长而发亮的毒针,江湖上死在这些针下的人不知有多少,而针上的毒乃是唐门剧毒,踏雪无痕曾经以十万两白银从唐门手中买到一两“孔雀胆”,唐门的奇毒,除了唐门与‘妙手神医三不医’之外无人可解。可以看出这“针”或许哪里都能买到,但是毒却是那么珍贵,这样的毒针至少值上万银子一根,他平时都舍不得用,用一点就少一点,可是现在为了对付林峰,却不得不用。踏雪无痕将手藏在身后,并没有让林峰看见,因为他知道,若论武功,自己绝对不是林峰的对手,所以才想出奇不意的用毒针偷袭。“林峰,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我们并无冤仇,为何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踏雪无痕开口道,眼中尽是乞求之色。林峰冷冷的看着他,良久,淡淡的开口道:“不能,因为~~~~。”

林峰还未说完,踏雪无痕突然出手,他知道林峰不会放过自己,刚才故意装成那副模样,目的就是想让林峰稍显大意,因为一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总会分一点心来开口,高手过招,一丝分心也足以致命,踏雪无痕也是当世一流高手,而他选择出手的时机也非常好。让林峰分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踏雪无痕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自己就必死无疑,因为林峰要杀自己,自己若是想要活命,就非得杀了林峰不可,这三根毒针能要林峰的命吗?血,没有流出,谁的血也没有流在地上,谁也没有倒下。踏雪无痕手中的毒针并没有击出,因为他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踏雪无痕此刻脖子处有一条细长的血痕,鲜血却没有流出。林峰手中的剑依然在窍中,至少踏雪无痕看见的是如此。可是踏雪无痕知道,刚才林峰的剑已经出窍,出手之后,又插回了窍中。临死之前,踏雪无痕看着林峰,眼中尽是不信、惊恐,他实在想不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快、如此辉煌的一剑,他根本没有看清林峰是何时出手,如此迅速、敏捷、轻盈的剑法,此刻踏雪无痕总算见识了,但是代价却是死亡。踏雪无痕手中的三支毒针轻轻的落在地上,林峰没有理会这三支价值上万两的毒针,对他来说,这种东西只有踏雪无痕才会视若珍宝,在林峰眼里,却是一文不值。林峰冷冷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因为你本该死。”

显然这句话是刚才林峰没有说完的那一句话,踏雪无痕临死之前,林峰还是说出了口。踏雪无痕喉咙被轻轻划破,并没有马上死,但是也说不出一句话,连一个字也说不出;突然,踏雪无痕眼中露出一丝安详,接着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林峰静静的看着踏雪无痕,良久,林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喃喃说道:“多行不义,这是你该有的下场,但人死如灯灭,既然你已经死了,那么生前的种种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了。”

林峰轻轻拔出手中长剑,像林峰这样的剑,随便一名铁匠花上半日,也能制造一把;谁都知道,杀过人的剑,剑身多少会带有一丝血迹,可是这把剑没有一丝血迹,依旧如新;刚才在划破踏雪无痕喉咙时,这一剑干脆、利落,快得不可思议,连鲜血都来不及流出便已经在血痕处凝固了,而剑身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这是何等凌厉的剑法?林峰轻轻挥动手中的长剑,如此绝世的剑法只是没有人能够欣赏,难道林峰再杀人之后都会展示自己的剑法?答案当然不是。原来林峰是在给踏雪无痕准备葬礼,用剑舞出一坑,也就是踏雪无痕的葬身之处。林峰弯下腰,轻轻的拾起地上的毒针,并且将毒针放回踏雪无痕的怀里,也算是珍贵的陪葬品了,林峰草草的将踏雪无痕安葬,他并不想让踏雪无痕暴尸荒野,但是却并没有立下墓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踏雪无痕便如此归于黄土,实在不能不让人感叹,也没人知道这样的孤坟是踏雪无痕的葬身之地。世上哪有将人杀死,再替别人收尸之说?这样的做法恐怕没有谁能理解。这叫好比猫抓住了老鼠,然后再将老鼠吃掉,接着又为老鼠哭泣,为老鼠感到悲伤,这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缓缓转身离开,而他的背影却是那么落寞。不知何时,林峰眼前出现一个人,一位慈祥的老者,身穿八卦衣的道长,这不是无尘道长还会是谁?林峰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位道长,可林峰却发现眼前这位道长只是随意这么一站,便如同与天地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习武之人感官是何等敏锐,若不是林峰看着眼前这位道长,根本就感觉不到这道长的存在,更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这是何等的境界?至少林峰还不及。无尘道长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林峰,如万古磐石一般。时间缓缓过去,林峰忍不住开口道:“不知道长是何人?又所谓何来?”

无尘道长缓缓说道:“贫道便是贫道,若是真要称呼,贫道道号,无尘,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方外之人随缘而来。”

林峰又接着问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本是佛语,可你乃道门之人,为何用此佛语?”

在世人眼中,若是点苍派的人用青城派的武功,那么便是点苍派的叛徒,而青城派也绝对不会承认这样一个,如此一来这个人既不是点苍派的人,也不是青城派的人;同样的道理,这无尘道长乃道门,却用佛号,那岂不是非佛、亦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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