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板着脸，别扭的挣了挣，“谁问你这些了。”

他收紧手臂，“是我想告诉你。”

“……”男人的声音低低徐徐，“后来她就开始追求我，我拒绝她，还把她调去了别的部门，这事就不了了之，她刚刚还给我的那支钢笔，大概是我落在她车上的，不过我没要。”

“……”他低头吻了吻她泛红的耳尖，“你别生气，我看不上她。”

她依旧酸溜溜的，“你刚刚还夸她有实力。”

“嗯，有实力，不过她年纪不小了。”

蔷薇睁大了眼睛，“你嫌她老？”

“嗯。”

还嗯？蔷薇好奇的问，“她知不知道你嫌她老？”

“知道，我说过。”

“你怎么说的？”

墨锦棠如实回答，“让她别枉费心机。”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太太比你美，也比你年轻，宁经理，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根本就看不上她，男人的回答，直白得令人无地自容。蔷薇听了都替那个宁馨尴尬了。真不愧是墨锦棠，一点余地都不留。他低头看着她，“还生气吗？”

她撇撇嘴，“不知道，好像……好了点。”

蔷薇就是有点吃醋，倒也不至于真觉得那个宁馨会威胁到自己。事到如今，她也不认为还有谁能影响到她在墨锦棠心里的地位。但她就是忍不住……吃醋。女人大概都是这样吧。而且，谁叫他长得这么招人了，真烦。墨锦棠挑起她的下巴，缠绵的吻了她一会儿。等到心情恢复的差不多了，他才带着她下车。蔷薇晃了晃他的手，“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要见苏宛宁。”

“……”她瞠目结舌，“你说苏宛宁在这里？”

“嗯。”

“……”蔷薇盯着精神病院大大的招牌，有些难以置信，“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蔷薇没再追问。从走进这座医院开始，她就觉得毛骨悚然。大厅里明明开着灯，依旧给人一种阴沉沉的错觉，耳边不时能传来怪异的嘶吼声，令人脊背发凉。由医生带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另一栋楼房。蔷薇望着加固的一道道铁门铁链，恐怕就是监狱也没有这么森严。穿过阴暗的长廊，医生打开了一道又一道铁门，最终脚步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口。蔷薇看了眼门上繁复的门锁，觉得有些夸张，苏宛宁那个女人，病弱到风一吹就倒，哪用得着这个。门开了。墨锦棠牵着她走进了病房。房间的灯开着，由于没有窗户，屋子里霉味很重。她一眼就看见了病床上的苏宛宁，跟记忆里没什么出入的一张脸，苍白阴鸷，连眼神都是森然的。苏宛宁被宽宽的布带子绑在了床上，脑袋也被固定了，嘴巴贴着胶布，除了眼睛，哪里都动弹不得。察觉她眼中森冷的戾气，蔷薇瑟缩了下。墨锦棠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别怕。”

蔷薇摇摇头，轻声问，“她怎么会弄成这样？”

墨锦棠没有看病床上的女人，只低头温柔的望着怀里的她，“她被警察抓捕到的时候，精神就已经不正常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段时间了，怕你觉得不舒服，就没告诉你。”

蔷薇从他怀里侧过脸，视线落在病床上，“她真的精神不正常了吗？”

薄唇逸出冷漠的腔调，表情亦是冷淡，“不知道。”

他也不在乎真相是什么。这里比监狱惨多了，既然苏宛宁愿意当精神病，他成全她。突然，床上的女人剧烈的挣扎起来，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到了最大，嘴里不断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医生急忙过去检查，刚掀开被子，一股腥骚的味道就传了过来。“她尿床了，我马上让护士来换。”

蔷薇，“……”难以想象的画面，令人窒息，又胃里翻腾。苏宛宁安静下来，整个人宛如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再用力呼吸，等来的也不是生机。蔷薇倏地将脸埋在男人的胸前，用力吸着他身上冷冽的香气，“墨锦棠，我们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这里让她喘不上气来了。他瞧见她苍白的小脸，立即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几步就走出了病房。站在病房门口，墨锦棠回头看了眼苏宛宁，面色冷淡，神情透着些许恍惚。蔷薇捂着嘴咳了几声。察觉到怀里女人的不舒服，他疾步离开了这里。苏宛宁彻彻底底静下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悲愤到极致，连最后一丝情绪都被彻底榨干，变成了一具真正的行尸。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至少死了，不用受这样的屈辱。但是她知道，这样的屈辱，不过才刚刚开始，并且没有尽头。她后悔了。那年他在沈家的花园里跟她求婚，她应该毅然决然的答应他。人生为什么没有后悔药呢？呵。这也是苏宛宁最后一次见到他们。……墨锦棠抱着沈蔷薇走出了医院。一阵剧烈的反胃，蔷薇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跑到路边干呕。她觉得恶心，刚刚看见的画面，闻到的味道，以及病床上那个人，都让她恶心到了极点。墨锦棠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的，怎么这么难受了？”

蔷薇摇头，弯腰呕吐，直到将胃都吐空了，整个人才缓过劲来。他递了瓶矿泉水给她漱口，又拿出手帕给她擦掉唇边的水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蔷薇摇头，软软的靠在他的胸口，“我不要去医院，就是刚刚的味道太难闻了，现在吐出来好多了。”

她本来就有洁癖，又看见那样的画面，浑身都不自在。“墨锦棠，我们回家吧，我想洗澡，我难受。”

“好，我们回家洗澡。”

回到车上，她一直趴在他身上，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他笑着抱住她，“别闹了。”

她深吸口气，“墨锦棠，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擦的什么香水啊，怎么会这么好闻呢？”

“没擦香水。”

他也不知道她说的香味是什么，或许是须后水的味道，也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