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没想告诉她的,但就这么碰上了,想瞒也瞒不住。他看了眼对门,率先岔开话题,“伯母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收回目光,“不太好,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
“……”他很想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见他没有告知的打算,阮情也没再开口。沉默了几秒。蒋东越走到她身边坐下。她蹙了下眉心,往旁边的位置挪了一下。他看着中间隔开的距离,顿时心头郁闷,“我是什么瘟疫不成?”
她垂下视线,“你走吧,我不需要人陪。”
“谁说我要陪你了?”
“……”阮情这才又看了眼对面的病房,门都没关上呢,不过里面很安静。蒋东越盯着她的侧脸,“很好奇我来探谁的病?”
她叹口气,“你想说便说。”
“昨晚谢承安被人打了。”
“……”阮情倏地抬眼看向他,眼底浮起几分错愕。蒋东越的语气瞬间冷淡,“怎么,心疼了?”
阮情咬了咬牙,“你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打他?他不过就是心智不成熟,一时冲动才会……”他望着她,“才会什么?”
她的表情变得羞恼,“明知故问,你有意思吗?你不就是看见他亲了我那么一下,才动手的,现在是要质问我?”
“……”他所有的情绪都在这刻被冻结成了冰。亲了那么一下……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情!蒋东越闭了闭眼,在心里静默了几秒,每一秒都在克制情绪的波动,“原来你以为是他是我打的?”
“难道不是?”
“不是。”
蒋东越睁开眼,深邃温柔的眼底已然寸寸凝结成冰冷,“他跟蔷薇搂搂抱抱,被锦棠看见了,然后就被打残了,严格来说是我救了他一命,现在看来,我昨晚的确是多管闲事了。”
他现在比墨锦棠更想冲进去,拔掉那混蛋玩意的输液管,将他另一只手也打断。但他毕竟不是墨锦棠。听他说完这些,阮情蓦的站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视线冷淡的睨着地面,“不想看我发疯,你最好别在我眼前冲进去嘘寒问暖。”
阮情,“……”掌心的手腕如此纤细,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捏断,他慢慢收紧了力道,“你想跟我离婚的理由里,谢承安占了多大的比重?”
阮情怔了下,“你什么意思?”
他几乎咬着牙,“你喜欢他,很明显,不是么?”
“……”明显的喜欢谢承安?几乎是错愕的一个表情。回过神后,她立即用力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他越捏越紧。挣脱不掉,她只好回答,“我跟你离婚,纯粹是因为我们不合适,跟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蒋东越冷笑,“你跟我求婚的时候,就没想过不合适?”
“……”叹口气。她垂下视线,盯着他捏住自己的手。那是双漂亮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宽大,蕴含着力量感,无名指上,那枚婚戒格外的显眼。阮情看着婚戒,心头酸涩了下,“跟你求婚的时候,想着要跟你白头偕老,自然哪儿哪儿都很合适。”
“现在呢?”
“现在……”她咬了下唇瓣,“感情没有了,一切都变成了不合时宜。”
蒋东越彻底黑了脸,“感情没有了……呵,对我的感情没有了,对别人的感情却越来越深刻,你倒是把变心这个词解释的清丽脱俗,叫人刮目相看!”
“嘶……痛!”
他忽然收紧力道,疼得她皱紧了眉梢。不过是一个拧眉的痛苦表情,蒋东越却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这段关系有多不对等?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要不是他强行霸占了她,大概他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这样看来,成敬琰这个无耻的小人,倒变成了他跟她之间的月老。曾经的甜蜜,在这一刻,统统转化成了砒霜。事实就是她变心了。可能曾经也没对他多动心,一直都是他缠着她。阮情摸着被捏疼的手腕,“蒋东越,我们好聚好散,行吗?”
他忍着心痛,“不散不行,是吗?”
她回答的很坚定,“是。”
“……”他倏地站了起来。烦躁的,焦灼的,显而易见的所有情绪,都堆积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他甚至来回踱了两步,也没能按压住内心的失控跟妒恨。最后,他几乎咬着牙开口,“我会好好考虑考虑,不过你也别报太大希望,毕竟我这个人睚眦必报。”
说完这句话,他就起身离开。再多待一秒,他都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进去掐死谢承安。阮情,“……”看着他离开,她长久的沉默。沉默够了,情绪平静够了,她才迟疑着走向对面的病房。因为门没关,她往里面走了几步,就能直接看见病床上的人。谢承安也没有睡着,而是一身狼狈的睁着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等着她。阮情一进去就被他身上的惨烈程度给吓了一跳,整整几秒钟都没适应过来。谢承安肿起的脸上,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怨气,“昨晚你才义正言辞的拒绝我,现在就算要离婚,也别拿我当借口!”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你都听见了,就应该知道我没承认。”
“可他已经这么认为了!”
“……”阮情放下手,神情淡静,“他要怎么想跟我无关。”
谢承安盯着她,“行啊,那你跟他离婚之后,就跟我在一起。”
“……”这是什么逻辑?阮情睨了他一眼,“你是脑子被打傻了,还是没挨够揍?”
谢承安不服气,“老子是被偷袭的,等我伤好了……”“等你伤好了,你能去跟锦棠拼命?”
“……”拼命这个词让他冷静。毕竟武力值有差距。谢承安思忖了那么一小会儿,怂道,“我倒不是不敢,我就是怕打不过,会被他给灭了。”
阮情忍不住叹口气,“你到底干了多过分的事,让他连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谢承安认真回想了下,“我也没干什么,说真的,我冤枉。”
“你对蔷薇干什么了?”
“我哪敢对她干什么,都是她想对我干点什么,你是不知道,沈蔷薇这个花痴,扑过来就要我亲她!”
“所以,你亲了?”
“……”他怔了怔,“也不算是亲,就是……那么稍稍碰到了。”
阮情挑眉,看着他打了石膏的手臂,以及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脑袋,“那你是有点活该!”
谢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