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汉看着她。李默然已经收起母老虎的性子，满脸温柔得可怜巴巴，杵在那里装无辜呢，样子确实有几分可爱，黛眉弯弯，樱桃小嘴微微撇起，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好像小白兔一样，尤其是两只小手还紧紧地抓着短裤。‘很好，装得很像！’牛大汉由衷感叹。这家伙不去演戏真的可惜。他趁势追击：“李姐姐，你就说出多少钱吧，反正人参都被你卸掉一只腿了，你不买谁买？”

“我......”李默然诚恳道：“不是我不买，其实我吃一株千年人参是没有用的，必须几株以前服用，要一个疗程才能弥补身体的缺陷。”

“那你完全可以放心，老中医说了，这一株千年老山参就是专门治疗天生体虚的，一个顶五个。”

牛大汉说得满脸自信：“你吃完之后保你蹦蹦跳跳，高原盆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真的啊？”

李默然喜笑颜开。她凑近牛大汉，摸着披肩的短发说：“大汉弟弟，你是不是想要姐姐以身相许呀？”

“呃。”

牛大汉拉开距离说：“算了，我就老实跟你说吧，那一株千年老山参确实有千年之久，只不过是催熟的，老中医说价值就三五万，你给我三万就行了。”

“什么？”

李默然瞪起眼睛说：“催熟的！就跟催产素一样是不是？你这都不是千年自然生的！”

她的气势逐渐飙升。牛大汉感觉了一丝恐怖的气息，好似有座火山要爆发了，沉睡的母老虎也即将清醒。他吓得正要拔腿开溜，衣领就被一只小手给揣在了指头里面。“你拿一个催熟的老山参来骗我！你当我这么好骗？”

紧接着他的耳朵里也传来凉飕飕的问话。牛大汉悔啊。他还来不及解释，李默然已经开始拳脚相加。“啊！别打脸！”

他痛得大叫。李默然是真的动手。母老虎啊！真的是母老虎啊！桂英大婶肯定也是这样。牛大汉已经尝试到了王老五的待遇。他等李默然打累了，才伤痕累累说：“我没有骗你，我只要三万啊。”

做好人难，做好男人更难。牛大汉很苦。李默然哼道：“你还想要钱？做梦吧你，这催熟的我先吃，至于吃了有什么问题我再来找你。”

“那你别吃，我也不要钱了。”

牛大汉摸着脸颊的伤口说：“我怕你了，我以后躲着你。你是真的虎。”

“什么？”

李默然眉毛一掀，那头母老虎又要咆哮起来。牛大汉吓得机灵道：“我说你是真的好，温柔和煦，礼貌待人。”

李默然颇有礼节地整理头发说：“是的是的，我毕竟是大堂经理。”

她以前其实不是这样，以前是真的温柔，自从做了大堂经理，每天面对各种奇葩客户，有些客户真的气的人死；可是她作为大堂经理，只能代表银行服务好每一位顾客，哪怕哪一位顾客只是存取一百块钢镚，也得服务好了。这些坏情绪就必须压制，压得越久，积累得越深，那只小白兔也养成母老虎了。李默然轻叹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想控制自己，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尤其是遇见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汉弟弟，请你见谅。”

“我......”这个枣子并不甜呢，牛大汉敷衍道：“我能理解的，李姐姐一定是心地非常善良。”

李默然俏生生站着，听得脸面都红了。牛大汉蹲在地上偷偷鄙夷。他小声道：“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去了？”

“嗯？为什么不是我们？”

李默然的美眸闪过一丝危险。他连忙小鸡啄米道：“对对对，是我们。”

唉，以前还瞧不起王老五呢，没想到转眼之间活成了这副样子。牛大汉苦着脸下山。李默然追上来说：“你不高兴吗？大汉弟弟。”

“没呀，我很高兴，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牛大汉的脸上有几道抓痕。他们回到家里。富贵正从养蛆房检查出来。牛大汉躲躲闪闪。富贵冲过去说：“大汉，你的脸怎么了？你的头发怎么乱七八糟？”

“我爬山不小心摔了。”

他在李默然逼迫的眼睛下撒谎解释。富贵疑惑道：“不对啊，俺以前也摔过，可是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你的看着跟猫爪的一样啊！”

“哦，那是因为路边有几根荆棘，刺到了。”

牛大汉转移话题说：“富贵叔，养蛆房怎么样了？”

“挺好的，每个养蛆坑都有蛆了，这次要留种吗？”

富贵也不是特别了解。养蛆主要靠苍蝇产卵，而育种间还空着没用。牛大汉以前说过，到时候要挑最好的成虫用来留种。先让蛆虫在成虫间化蛹蜕变，成为苍蝇之后放在育种间饲养产卵，这样才可以有源源不断的蛆虫。而且到了冬天，这些苍蝇还会怕冷，就得给它们安装空调，每天都要保持在二十几度的恒温之中。富贵不知道什么是好的成虫；在他来看，每一条蛆虫都长得差不多呢。牛大汉却看着粮仓说：“挑选成虫还要一段时间，在月底的时候从最后一批蛆虫里选，明天的天气如果不错，我们还是晒秋要紧。”

李默然好奇道：“晒秋是干什么啊？”

“你到时候看不就知道了。”

牛大汉都懒得解释。这个母老虎不发威的时候还温柔可人，发起威来那是真的动手。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脸颊，心里面有点气恼。过两天又是周末，到时候怎么去正德高中和莉莉见面？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蓝天白云有一轮暖阳。明天也不错才对。牛大汉让李默然按时吃千年人参。他跟富贵则忙着晒秋去了。一卷晒席是不能少的。晒席都是用竹片编织，跟竹筐的做法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晒席只有两根竹棍裹着一卷凉席，就跟古代的圣旨有点类似。当晒席铺张开来，长宽各不相同，有的三米、有的五米、有的甚至十米之长。这主要是为了防止地上的灰尘。晒秋，说白了就是在太阳下暴晒，去掉果实里的水分，不至于冬天发霉。这些果实包括：谷子、干辣椒、干豆角......一些原本就含水量不多，容易晒干的作物；像梨子等等就不容易晒了，这种含水量过多的水果，一般人都不会费尽心思晒干水分。牛大汉却喜欢晒地里的地瓜，也叫红薯。它们含水量不少，彻底晒干需要一点耐心、需要细致打理，不过晒干以后绝对是秋天里最好吃的零食。牛大汉念着，地里的红薯也差不多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