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桂琴铁板钉钉地表示：“牛大汉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学一年级就在村小读书，还跟我们莉莉在一个学校。”

莉莉小时候的时候，吴老六可还没在城里买好房子。她跟牛大汉确实待过一个学校。被桂琴一说，莉莉连忙将脑瓜子低下。任谁都知道，李刚估计对牛大汉有什么误会。李志成已经忍不住跳脚说：“去他、”本来他想骂人的，不过想到老爹杵在旁边，就只能说：“去他的牛大汉，原来就是个农民啊！还是个大学都考不起的，我当他多牛呢！气死我了。”

李刚略带训斥严肃道：“志成，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李志成只好缩了缩脖子，看着莉莉的眼睛已经有侵略性了。前面还忌惮牛大汉，现在摸清底细之后，谁还怕他啊？李志成对莉莉一笑，那个笑容就跟巷子里一模一样。莉莉反感地后退半步。前面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演戏，演给双方的大人看，现在估计已经不是演戏的问题。李志成又再蠢蠢欲动了。李刚却说：“你们既然这么肯定，那应该是我认错人了。”

桂琴和吴老六闻言，立马就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这就对嘛，认错人还差不多。”

桂琴拍着胸口说：“可把我吓一大跳，前面我指着牛大汉的鼻子骂呢。”

李刚不动声色地点头。几个人到餐厅里吃饭，虽然档次没有紫竹林高，但是也勉强凑合。李志成这回对莉莉可主动了。前面那是演戏，故意表现得两人是同学的关系，融洽相处，一副举案齐眉、彬彬有礼的样子。现在就完全不同。自从知道牛大汉就是个梨花村的农民，李志成的胆子也大了很多，要不是顾忌老爹杵在旁边，估计都得跳起脚勾搭。即便如此，李志成也谄媚地帮莉莉倒了一杯果汁说：“莉莉，喝杯果汁待会跟我去游泳去吧。”

渔湾码头设置了游泳场所。门票二百块一个人，进去都是大秀身材，别提多水灵灵了。李志成前面还不敢邀请，现在却大大方方直奔主题。桂琴和吴老六有点为难啊。两人互相看看，都知道游泳穿得很少，小女孩子家家的，农村人可都保守。李志成经验老道说：“我们班又不是没有同学玩，有几个都喜欢周末过来呢，还有学校的，很多的，现在是什么年代？不就游泳嘛，电视上还比赛呢。”

他说得无所谓，一副正人君子，纯粹就是大热天的常规项目。吴老六算是豁出去了，瞄着李刚说：“莉莉要是愿意，你们就去吧。”

李志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望着莉莉说：“怎么样？你爸都同意了，去不去？”

莉莉反感地摇头说：“不去。”

李志成瞬间就怒了，拍着桌子说：“你是什么意思？不就叫你游个泳？”

他拍完了才后悔，旁边还有爸妈坐着。奈何他嚣张惯了，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站住，一副我在捍卫主权的样子。桂琴脸色不太好看，这终究是她的女儿，而且这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呢？一点家教都没有。她哪里知道，李志成从来都是放养惯了。李刚夫妇有三个儿子，李志成算是最小的一个，也是最没出息的一个，两个人早都放弃了，爱咋的咋的，只要不给家里惹事。莉莉委屈。吴老六却说：“莉莉，别扫大家的兴致，你跟小李只是去玩一下，又不是做什么坏事。”

李志成更乐了，这岳父可以，有眼力见儿。他甚至在盘算着操办起未婚妻了。像他们这些有钱人，大部分都在很早的时候就定了娃娃亲的，只等着成年结婚就行。这样的话，两个家族可以提前联动。李刚却突然说：“志成，你跟我来一下。”

几个人在包间吃饭，房门口站着一个服务员，见两人出来，连忙将房门打开。李志成疑惑，耷拉着脑袋跟在老爹的后面。李刚问道：“这里吸烟区在哪里？安静点的？”

服务员连忙指引说：“您好，在那边。”

李刚顺着方向走过去一看，不错，正是个训人的好地方，一个阳台，上面撑着遮阳伞，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在这。李志成在后面站好。李刚直接骂道：“你这猪脑子，就没有脑子的吗？”

“我......”李志成早就习惯了，低着脑袋，声音跟蚊子似的，也不过多的解释。如果可以，他甚至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李刚继续骂道：“还敢骗我，是不是欠抽？”

他在别人的面前可以保持淡定，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碰见李志成就忍不住发怒。尤其是跟其他的两个儿子做对比，这个小儿子就显得特别窝囊。他骂道：“你看看你，哪里比得上你大哥二哥？我不知道你怎么这么蠢。如果换成你大哥，会提这种要求吗？还什么一起去游泳，你真是丢我的脸。”

李志成嘟囔着不明所以。李刚疲惫地叹气说：“你怎么就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乱做决定？前面对牛大汉还客客气气，怎么？现在准备翻脸不认人了？”

李志成嚷道：“那他一个农民，我还供着他啊？”

“你这蠢蛋，脑袋不开窍。”

李志成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以为让何雄办事很容易吗？”

他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深知无利不起早的道理。何雄那种大人物，根本不会平白无故帮一个人。即便牛大汉是个农民，哪怕确实什么本事都没有，但是只要何雄帮了，就意味着事情没这么简单，需要谨慎处理。李志成不理解说：“那万一人家就是想帮呢？或者牛大汉什么地方帮到他了。”

“你这句话就说得很好。”

李刚颇为欣慰说：“你能讲出这句话证明还有救。”

李志成却有点不好意思地嘀咕：“这话正常人不都知道吗？”

李刚没有听见似的说：“你竟然能说出这句话，为什么不往深处想想？”

“深处？什么深处？”

李志成不解。李刚摇头道：“首先何雄那种大人物不会平白无故帮一个人，所以不存在你讲的万一人家想帮这回事，这种发慈善的事情别人不会做。”

李志成赞同地点头。李刚又说：“那就只剩你后面半句，你想想，牛大汉在什么地方帮到他了。这事情还简单吗？”

“有什么不简单的？”

李志成呆头呆脑说：“万一就何雄过马路，不小心摔了跤，牛大汉扶起来的呢？”

李刚都气消了：“你这蠢货，你想帮我吗？”

“帮你？当然想啊。”

李志成无时无刻不再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李刚盯着他说：“那你帮，来帮我啊。”

李志成懵了：“咋帮？”

“所以你还没弄明白？”

李刚点拨道：“我就是让你帮，你也帮不到我，更何况何雄那种大人物，连我都不一定能帮助到他什么。你莫非真以为人家会摔一跤，扶一下这种好事？那最多也就是几万块钱，懂不懂？”

李志成恍然大悟。是啊！牛大汉竟然可以帮到何雄，那就不简单了。李刚道：“你就是电视上那些无脑反派，没点脑子，牛大汉即便是农村的，即便就是表现得再没出息，人家也跟何雄说得上话，帮得到人家，现在要你去跟电视上的大人物说话，你别说帮人家，就是见到人家都不可能。”

李志成懵懵懂懂说：“那我该怎么办？”

“你能怎么办？这还要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是因为莉莉引起的？”

.......李刚在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