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商量，最终决定用碎石加石渣的方式。这样不仅能填补路面，同样还能用石渣防止碎石被车轮压得乱滚。因为光用碎石会间隙过大，石头和石头之间不够稳固，用石渣就能构成一块整体。牛大汉试探道：“办法是好，那多少钱呢？”

牛爱国从桌子上拿出来一个算盘，拨动手指：“你们都是自己村里人，又是铺路，碎石算一车三百五，石渣一车四百。”

两个人一听乐了，这比砂石还便宜一点。其实牛爱国耍了个心眼，故意抬高砂石的价格，在降低碎石和石渣，让他们产生心理落差。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地方没说。碎石和石渣也分为带泥和不带泥的，像这种铺平山里的泥路又不需要摸水泥找平，自然用什么都可以。带泥的便宜些，二十多一方，一拖拉机四方，也就八十块一车，加上运输的油费，一百块钱就能搞定。而不带泥巴的碎石要经过加工清洗，自然价格高些，不仅如此，还翻倍到八十块去了。牛爱国知道两个人不懂。牛大汉又说：“那填平我那条路要多少车啊？”

一车石料听起来不贵，只有三百四百，想要填平一条路，却不简单。牛爱国皱着浓眉盘算道：“少说一千车。”

“这么多？”

牛大汉瞪眼：“那不是七十五万？”

富贵也吞咽口水。运输山道毕竟不短。牛大汉不信道：“这也太贵了吧！就一条路！”

“是啊，爱国老哥，你可不要瞎算！俺们总会知道多少钱的。”

富贵警告。牛爱国不快道：“你俩那是不知道行情，我就这么跟你们说，一车石子根本填不平多远。”

道路除了长度、宽度，还有深度。一般来说，一方石子，需要填补二十公分的厚度，也就只够五个平方。这是什么概念？拖拉机四方，填补的面积刚好半个房间大小，长度有七八米左右，还不算更深的厚度。牛头山那种烂泥，少说也有三十公分。这是没有夯实的原因。牛大汉摸着下巴琢磨道：“那我不要全部填上，而且也不是每个地方都二三十公分啊？总有些硬的地方。”

牛爱国随意道：“你那里想顺利通车，一百车肯定要的，你就看着填，哪里不平填哪里。”

一百车也是七万五啊！牛爱国直接打折：“我给你们优惠五千，就七万，包送，不用你们自己去用车拉。”

“这......”牛大汉没有马上答应：“我商量一下。”

他到门外给吴自学拨打电话。吴老师确实有存款，可不是富豪。他听说要七万还不能直接摆平，为难道：“大汉，你说土质提升没有？”

牛大汉前面看了，好像提升了，又好像没有，短时间看不出来，必须等七天以后。到时候龙须菜长高一点，自然会和旁边的形成对比。他如实道：“真要确定有没有用要七天左右才知道，现在不知道。”

吴自学更加犹豫：“那土质没有提升，我们浇灌粪料是不是没有作用？”

牛大汉也如实回答：“是的，不仅如此，还会影响幼苗品质。”

饭要一口一口吃，如果土质提升，蔬菜想疯狂成长，自然要足够的粪料，但是土质没有提升，蔬菜就是普通的生长速度，多余的粪料不仅无法吸收，还会影响根系发育。吴自学沉默起来。牛大汉追问道：“吴老师，怎么办呢？”

钱必须要有，他和富贵都没存款。而且这次加快进度，确实是为了杨老师的事情。不然他们可以雨天休息，晴天耕种，这样输运山路也不至于陷下车轮。他们也不用匆匆忙忙，这才辛苦。吴自学叹息道：“七万太多了，我最多只有四万了。”

牛大汉听到一丝酸楚说：“吴老师，要不放弃吧？”

“不，不行。”

吴自学连忙打住道：“你给我想办法，四万块，一定要保证粪料的供给。”

牛大汉提醒道：“可是吴老师，万一方医生的稀释液没有作用，土质不能提升，那些蔬菜都会营养过剩，口感甚至还不如无公害蔬菜，我们真要赌吗？”

吴自学沉默。牛大汉又道：“要不等七天以后，先观察一下？如果土质确实提升了，龙须菜比旁边的长得都好，我们就彻底打通运输山道，怎么样？”

四万块啊！最主要他从吴老师的口气中听到了一丝心酸，也许这些养老钱不好存吧。吴自学却依旧坚持：“不，不能再等七天，我算过，按照你说的，即便土质提升成功，龙须菜也要长十几天，在月底左右长大，我没办法等七天，那样月底肯定不能长大。”

牛大汉叹息地挂断电话。四万块，前面买稀释液用了将近一万，这四万就是吴老师所有的存款。村里面教书本就以贡献为主，吴老师的工资并不高的，每个月两三千块左右，去掉各种开支，养儿育女，置办家舍，大半辈子能存够十万块养老就很不错了。牛大汉觉得生活艰辛。铺平一条泥路就要七十万块，这是多大的开支？他原本想都没有想过，此时此刻要下这个决定。富贵走出来道：“咋样？大汉，你怎么不进去呢？吴老师答应了没有？”

牛大汉摇头说：“吴老师没这么多钱，最近四万了。”

“啊？”

富贵苦瓜脸：“那可咋整？俺们让牛爱国便宜点？”

牛大汉却摇头道：“便宜又能便宜多少？”

富贵已经冲进去了。“俺问问再说。”

他扯着嗓子喊道：“牛爱国，你家的石头就不能便宜点？一万块行不行啊？”

牛爱国都气笑了：“富贵，我给你一万，你去给我拉一百车石头来。”

富贵嘟囔道：“这山上的石头不到处是？平时石头给俺都不用，牛爱国，你别坑俺们，谁不知道石头不值钱？两万，最多两万行不行？”

牛爱国哈哈道：“富贵，我给你三万，求你帮我拉一百车石头。”

富贵闷声道：“那四万呢？”

“四万？”

牛爱国倒是沉吟起来。他原本就耍了点心眼，准备拿带泥的碎石充当不带泥来卖。四万块钱，去掉材料、人工、油费，赚得就没剩多少。这笔买卖算是人情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