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店，本是卖建材的，由于牛大汉的炸鸡火了以后，他也没有明目张胆地抢夺炸鸡店的生意，毕竟都是左右邻居，而且牛大汉好像跟银行的关系也不错。旁边的老板很聪明，他不像其他人，知道牛大汉的炸鸡店能火，很大程度都是因为医院那一群人。当初杨医生来这办理事情，他就在隔壁的店里张望着，全程都看得清楚，带头的医生明显跟牛大汉认识。对于这种关系户的生意，他见得实在太多太多，比如建材行业，很多关系户都是跟承包商或者开发商有关系，要是没关系，真的混不下去。他们这种店面，十天半月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全都是靠工地的采购，比如安全帽、安全手套，抗寒大衣、安全网等等，全都是走关系，每个月只要有一个工地过来拿货，那两个月的成本就能回来。做这种行业，没关系根本做不下去，在他的眼里，炸鸡店也是一样，看着热热闹闹，没关系同样不行。所以他机灵得没跟牛大汉争夺炸鸡市场，而是在旁边，也就是大门口，专门腾出一个位子，让他老婆利用地理位置，拿着一些卤菜来卖。他的老婆本来就生长在做卤菜的大县城，对于卤菜做得算是很好。平日里话少，基本就坐在里面不出来，或者是烤火，很少说话。无论是他老婆还是他自己，都是比较实诚的人，不喜欢乱说话，或者是扯闲话。眼见着王鹏拉着一车鸡毛掸子，他便跑出来想买一把，算是照顾生意。炸鸡和鸡毛掸子联系在一起，只要不是太笨，谁都知道这有可能就是那些土鸡的羽毛，被利用起来做成鸡毛掸子了。可是当他兴冲冲跑出来，准备照顾生意的时候，没想到车上鸡毛掸子竟然长得不一样，看得他也是眉头紧锁。三轮车上的鸡毛掸子好似被用过的一样，或者是从哪个废品站捡来的？以前那些浓密的鸡毛都不见了，少的少多的多，简直不像新的，可是看着又挺有光泽，不像那种用过的感觉。他忍不住好奇说：“这鸡毛掸子哪来的啊？怎么卖？”

王鹏就有点懵，没想到一来就有生意，站着正准备搞一支烟，连买卖的状态都没入。当旁边的老板再一次问起。他才发愣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卖吗？怎么说？这种鸡毛掸子，要说卖二十一块，他还真说不出口，实在怕挨骂。旁边的老板还在追问：“你这鸡毛掸子怎么有的地方都没鸡毛呢？这是从回收站买来的吧？不过还用塑料袋装着干嘛？买这些东西回来干嘛啊？”

他是真好奇，这种鸡毛掸子都是扔在垃圾桶里，由于用得太久，胶水没有作用，所以鸡毛越来越少，没用一次都会掉上几根，掉到最后就成这个样子，所以除了勤俭持家的人以外，这种鸡毛掸子基本上都被直接处理。垃圾回收站是个废物利用的倒卖地方，遇到这些东西，只要还有一点点剩余价值，比如这些鸡毛掸子，全都会收集起来，经过消毒杀菌，然后在拔掉那些长的鸡毛，最后重新拼凑成一把看上去崭新的鸡毛掸子，接着打折出售。那个老板也忍不住猜测：“难道你们还准备拔掉鸡毛凑些新的？没必要吧，现在纤维掸子也不贵啊！你们这成本估计也不少吧？”

王鹏被问得不敢搭话，只是往牛大汉那里看。隔壁的老板也知道这跟牛大汉有关系，干脆掏出一根烟，走上前开始搭话：“小老板你这是整哪一出啊？”

这附近的门店老板，无论是他还是别人，亦或者顾客，很多人都习惯叫牛大汉为小老板，只因为他的年纪太小，还没有二十岁呢。牛大汉也不再纠正，以前还会说：“哪里是什么老板，就是打工的，做的事情不一样。”

杨老师总说，做人要谦虚，不能骄傲，尤其是有成绩的时候更要谨言慎行。他对杨长英和吴自学的话都记在心里，毕竟是启蒙老师。隔壁的老板这么问，他便说：“我这鸡毛掸子都是新的，怎么可能废品站回收的？我去回收那个干什么啊。”

“新的，我怎么看你这里的鸡毛都掉光了？”

牛大汉拿起一把鸡毛掸子说：“没有掉光，我们做就是这样，这里都是母鸡的绒毛，短一点，不是公鸡那种长毛，所以你以为掉光了，其实做出来就是这样的。”

“呃......你这鸡毛掸子真有个性。”

旁边的老板当然不会直接批评，而是转着弯弯说：“那做这种鸡毛掸子拿来干嘛啊？”

“当然拿来卖呀！”

牛大汉无语，问的什么话？做个东西不拿来卖钱，难道拿来好看？问题是这鸡毛掸子也不好看啊。王鹏尴尬附和：“对的，大汉哥是说拿来卖钱的。”

隔壁的老板皱起眉头问：“拿来卖多少钱呢？三块五块？你们那些母鸡的鸡毛本来就不适合做鸡毛掸子啊，一般都是公鸡毛，谁拿母鸡毛做啊！我家杀鸡，母鸡毛都直接扔掉了。”

牛大汉知道他不会买，也懒得多说，直接报价道：“准备先卖二十一块，我这鸡毛掸子都是请老师傅做的，全是大爷、大娘，活了几十年，打小就做鸡毛掸子，每个人的人工费就是五块，还有胶水，竹棍，布条，全都是要钱的，成本都是七块去了，怎么可能卖三块五块？”

“呃，你这......”隔壁的老板直接愕然得摇头：“你这还卖二十一呢？你不会没见过超市的纤维掸子吧，那个好一点的也才十五，便宜的八块，看上去比你这个还好。”

牛大汉笑笑，没多说什么，直接拿起十把鸡毛掸子放在地里，然后将抽奖的木箱子搁在门口。王鹏好奇说：“大汉哥，你这抽奖准备做什么活动啊？”

隔壁的老板也杵着抽烟，同样是满脸可惜，只觉得牛头山炸鸡店也要走上打价格战的路子。县里面那么多炸鸡店，哪个不是打价格战？尤其是正正鸡排最是火热。牛大汉回答道：“拿来抽鸡毛掸子，我前面不说了有些鸡毛掸子送出去吗？这十把拿来抽奖送，你其他的开着三轮车去卖吧，在县里四处转。”

王鹏不敢反驳。紧接着，牛大汉又对隔壁的老板说：“对了，你要买一把吗？”

隔壁的老板礼节性摇头。开什么玩笑？当老子傻？二十一块钱一把，傻子才买这破玩意！王鹏开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