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笔成交以后，让他的信心大增。结果，他还没离开，老奶奶就被一个大姐领着过来。她抓着王鹏就一顿臭骂：“奸商！你快点退钱回来，欺负我妈眼睛不好使是吧？你们现在怎么这么没道德了？”

王鹏被骂得只能道歉。而那个鸡毛掸子呢？不仅已经拆封，而且真的被拿去擦锅灰去了，鸡毛弄得脏兮兮的。他见都这样了，老奶奶的眼睛大概真的不好使，也不怪她，只好自认倒霉，不仅还了钱，还准备将鸡毛掸子送给对方。哪知道老奶奶的女儿直接将鸡毛掸子扔在三轮车上：“这种鸡毛掸子我们拿着干嘛？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王鹏这个沮丧。拿着鸡毛掸子看了好久，本来想扔掉的，后来想想晚上回去还要汇报工作，到时候这是最好的证据。夜晚。他先一步回去，按照大汉说的，他要帮着富贵去养蛆房打理卫生。回去的时候，他开着三轮车到牛头山炸鸡店，本想跟牛大汉道个别，没想到牛大汉在忙，门口有几个顾客，于是也没机会说鸡毛掸子的事情，只想着回去再说。直到晚上十点，牛大汉开着三轮车回到村里。王鹏和富贵在堂屋里等着。二狗子已经睡去。无论如何，王鹏也忘不了二狗子拿着鸡毛掸子的样子：“哈哈，这是人家擦锅灰退回来的？你就不该退啊！好不容易有一单，加油卖，争取明天卖掉几把，再碰见这种傻子顾客，你可别心软。”

鄙夷、嘲讽、笑掉大牙。这就算二狗子让人体会到的大致表情。牛大汉吃完饭以后，三个人开始总结今天的事情。富贵先说菜园子、养蛆房、放养的土鸡等等。王鹏则拿着被用过的鸡毛掸子犹豫道：“大汉哥，我们还是别卖了吧？这鸡毛掸子送出去都没人要啊！”

于是他不等牛大汉回话，连忙又将今天的经过详细说明。“大汉哥？”

他以为牛大汉听完会惊讶，没想到后者依然脸色平静地吃着花生。富贵知道王鹏为难，也帮忙说：“大汉，俺们这鸡毛掸子确实不好卖。”

牛大汉这才喝了杯温开水，咽下去说：“没事，刚开始，这才第一天，卖不掉很正常，继续卖，还有，这几天要准备跟加油站的超市谈租赁的事情。”

“啥？还谈租店铺？”

富贵惊。这可不是小事。牛大汉点头说：“对，这个店铺要租下来才好，我们现在这个炸鸡店受限制的地方太多，毕竟只是银行的夹缝，万一哪天银行走了，我们到哪去？即便银行不走，万一管理严格了，我们又怎么办？”

这些都不是危言耸听。富贵和王鹏都没在江城待过，又或者没有太久的生活经验，尤其是富贵，哪怕是二狗子估计也都是缩在方寸之地，不是上班就是下班睡觉要么吃饭，三点一线的生活又不看书，怎么可能有什么见识？有什么长进？牛大汉在江城读书，前面在校门口每天都有小商小贩过来卖炒饭、炒面啊之类，或者是小吃，推着小摊，可是当城管来了，该跑还是要跑，根本就不长久。他在记忆里最深刻的一次，卖炒粉的老板在旁边摆了桌椅，场地也算宽阔，坐在那里可以吃碗炒粉。牛大汉点了一碗，那个时候正是下课，很快要上晚自习了，正吃着呢，突然老板撒腿就跑。他看不懂，有点懵，又发现旁边的人也都推着摊位迅速离开，而这个老板因为东西多，所以自己跑得没有人影，摊位都不要了一样。整条街，原本热热闹闹，最后就剩牛大汉一个人在呆滞，嘴巴上还挂着一根炒面。直到城管走过来才知道，原来这是不准摆的。所以牛大汉一直都提防着，时刻在琢磨怎么摆脱这种风险或者危机。梨县的经济越来越好，肯定也会越来越正规，等得步入正规，这些该清理的还是都得清理干净。富贵听完以后陷入沉默。王鹏也是点头摇头，一时间迷茫起来。牛大汉建议道：“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下，这个门店大家都可以参与，王鹏，二狗子，富贵叔，我希望我们四人合伙，当然前期的钱肯定是要一个人或者两个人先垫着。”

王鹏听懂了，算账四个人分，钱却要一个人先出着。他高兴得斗志昂扬，这是个好机会啊！只是门店拿来做什么呢？牛大汉略带歉意地看着富贵：“富贵叔，这事情还得看你啊，你跟二狗子好好商量下，我跟王鹏肯定是没意见的，是不是？王鹏？”

“是，我没意见，什么事情都听大汉哥的。”

富贵的脸色青红交接：“可是拿出这么多钱，俺就没有彩礼钱了！”

投资一个店面，怎么也得三五万，这是最低标准。富贵生活这么多年，哪怕没多少见识，没什么文化，这点常识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