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山,经过温泉的持续滋养,砂质土壤已经开始软化,很多小草都从细缝里扎根出来,哪怕是大石块的裂缝也能看见些青苔蔓延,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牛大汉对黑公鸡招手:“来,快过来。”
黑公鸡傲慢得磕巴眼睛,依旧盘坐在草垛上一动不动。牛大汉抽出根木棍:“几个月不见,我都快指挥不动你了?”
最近大半年一直都忙着做县城的生意,菜园子和牛头山都来得很少,即便是到菜园子摘菜,他也懒得多走几步。牛头山的土鸡也都靠二狗子和富贵喂养。黑公鸡自然和他疏远起来。牛大汉拿着木棍吓唬,小黑才站起身来。它的眸子锐利又寒冷,强大的气场吓得几只母鸡撒丫子乱跑。牛大汉哼道:“小黑,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现在要反抗吗?你信不信我直接将你杀了吃掉?”
黑公鸡侧过头颅,仿佛在思考一样。牛大汉用手去捉;它竟然昂起头颅,做出战斗的样子,显然是受到威胁。看着它那尖锐的嘴巴,牛大汉还是没敢硬扛。“好,你自找的,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他拿起棍子横扫过去。黑公鸡当然不是对手,被棍子打得‘咯咯’惨叫,看得一群母鸡都缩起脑袋。牛大汉抽了几棍子骂道:“乖不乖的?你在敢动我,我保证拿你开刀,正好验证一下你有没有凤凰胆!”
小黑弓着背,盘缩在土坎里面。牛大汉在它的前面走来走去。小黑依旧冷着目光发出威胁的声音,里面的警告浓得像羊屎咖啡。牛大汉怒了。他指着棍子骂道:“好你个大黑鸡,几个月不见越来越嚣张了,连我都不认识了,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还以为我是哪个农民。”
黑公鸡又摆着脑袋,红色的鸡冠也血红起来。方世勇在后面看得直笑,抽着香烟准备观战。黑公鸡真的发飙,飞起来也有五六米之高,相当于两层楼了,爪子和嘴巴也都比刀子锋利。牛大汉去厨房拿来把柴刀:“我今天非宰了你下酒!”
方世勇劝道:“大汉,算了吧,你不是它的对手。”
牛大汉瞪着黑公鸡叫道:“我数三下,你再不听话,我说拿你下酒就拿你下酒。”
黑公鸡望着柴刀,担忧得咕噜噜直叫,显然也被吓得不轻。牛大汉知道得立威才行,拿着柴刀就去抓了只母鸡,放在板凳上咔咔两下给扔进水池里面。为了方便喂养,富贵和二狗子在这里挖了个水池,拿来洗刷用具。母鸡的鸡血溅得满地都是。它咯咯叫着,两个翅膀也拍打着很是痛苦。牛大汉上去给了个痛快,提着母鸡对黑公鸡道:“看见没有?你再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黑公鸡还是不怂。方世勇笑道:“没用的,你吓不住它,还是算了吧。”
牛大汉只好将富贵和二狗子喊过来帮忙。富贵要和如花商量婚事,一时半刻也摆脱不了。二狗子扔下活计赶来之后,望着剑拔弩张的黑公鸡道:“大汉,有什么事啊?”
牛大汉骂道:“你们养的什么鸡?这傻鸡都不听话。”
二狗子瞥眼道:“我养土鸡谁管它啊!”
自从牛大汉忙着赚钱,富贵和二狗子也各自忙碌,黑公鸡便自由自在,没人管输。牛大汉抓着二狗子说:“你让我拿棍子打几下试试。”
“神经病!”
二狗子看他拿起木棍,连忙跳开道:“它不听话你打我干嘛?”
牛大汉被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子弄得笑场:“你没听过杀鸡儆猴?”
“我也不是鸡,它也不是猴子啊!”
二狗子不傻。牛大汉扬起木棍道:“别废话,让我打两棍子,就装个样子给它看。”
二狗子看傻子似的走到一边:“你打方医生算了,方医生经常给小黑喂什么草药。”
牛大汉直接开价:“五十块,请你吃顿火锅。”
村里面吃火锅都比较便宜,蔬菜全有,只需要去街上买点火锅配料,什么丸子鱼排,豆腐火腿就是一锅不错的火锅。二狗子摇头:“大夏天的谁吃火锅?”
牛大汉道:“烧烤也行,我们弄着铁架自己烤,行不行?我再给你加一箱啤酒。”
二狗子却挤眉弄眼馋嘴道:“酒可以,你让富贵拿黄粱酒出来!我打听过,他的地窖里还埋着一坛八十年的陈酿。”
“你在糊弄我呢?富贵叔才多大?哪有八十年呢?”
牛大汉瞪眼。二狗子辩解:“是他拿过来就有几十年了。”
黑公鸡见他们一直说来说去就是不动手,也开始卸去防御的姿态。方世勇凑过来说:“黄粱酒吗?我也要喝!”
“你喝?”
牛大汉鄙视地翻白眼:“你都不给我们治虫,还有脸喝酒?”
“怎么说话?刚才还吃了我的饭。”
“我吃的是吴长青奶奶的。”
二狗子叫道:“行了,你们到底要不要弄?”
牛大汉挥起棍子就在他的身上狂打起来。“哎哟!哎哟你真打啊!卧槽,你要打死我啊~!”
二狗子叫痛。他被棍子打得揉腿揉手,上蹿下跳满脸扭曲。黑公鸡都看得瞪起眼睛。二狗子被抽打得逃下山坡。“牛大汉!你个杀千刀的,你真打老子!哎哟~”他边跑边叫。方世勇看得一愣一愣。牛大汉吓唬道:“看见没有?别说是你,就是富贵我也想打就打!”
黑公鸡总算知道这座山是谁来做主;它的智商不低,甚至相当于五六岁的儿童,那种假模假样当然也骗不过它。牛大汉见它已经狐疑起来,继续说道:“你再不听话,我真拿你开刀。”
黑公鸡终于垂下脑袋。牛大汉招手:“过来,跟我到菜园子去。”
黑公鸡乖乖跟着。方世勇忧心忡忡说:“大汉,你真准备要它们去吃啊?你就不怕踩死叶子?”
牛大汉都懒得理他。黑公鸡蒲扇翅膀,哗啦一下落在菜园子里面。它一到菜地,青皮虫都哆嗦起来。牛大汉抓住一只,扔到地上:“给我吃!从今天开始,你和那些母鸡,就吃这些虫子。”
黑公鸡啄进肚里,没有半点压力。牛大汉伸长臂膀,摊开手掌比划着所有的菜地:“不光这一只青皮虫,这里所有的虫子,你都要给我吃得干干净净。”
黑公鸡歪着脑袋又满脸迟钝。它的样子明显是在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