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走远，二狗子终于憋不住了，在拖拉机上捂着肚子狂笑。要说整个菜园子，谁最希望将青皮虫给直接消灭，当属二狗子不可。方世勇哪里能想这么周全？等他到吴家村搬来救命，菜园里的青皮虫已经被扫荡一空。这些虫子又肥又软，吃起来可比蛆虫爽口很多。二狗子发现，很多土鸡还在菜叶子上啄来啄去。它们能够察觉到菜叶上留下的虫卵，许多土鸡喜欢吃菜叶子，其实并不是真的爱吃叶子，只不过是吃上面的虫卵。二狗子专门阻碍说：“不能进去，都不许进去。”

方世勇纳闷：“怎么不许进去？”

在他的后面有十几个村民，全都拿着长长的竹棍，准备过来赶鸡。二狗子指着拖拉机说：“我们的拖拉机是老式拖拉机，必须先去把拖拉机抬上来，不然进去水坏了咋整？”

方世勇想想也是，于是招呼着村民过去抬车。拖拉机陷在田地里面，泥巴又软，车架也不好操作，十几个人都站不住脚，只能容纳下五六个人活动，再想多加几个就得拆掉田坎的石头。二狗子站在旁边脸色严肃地指挥着：“不能乱抬，等会抬烂了。”

方世勇回头望着菜园子的鸡群，又看一群人在这动弹不得，很是急切说：“你们几个没地方抬就跟我赶鸡去，先赶鸡。”

哪知道二狗子跑过去拦住：“不能走，这些人抬不起来，要拆掉车子，先把车架拆下来，他们去卸石头，把田坎拆了。”

方世勇烦得眼睛瞪起：“你这拖拉机多少钱嘛！”

“有钱都买不到，反正方医生我不管你，是你让我开，要是弄坏了，大汉要我赔我是赔不起，你快给我抬。”

二狗子故意在这拖延时间，想着土鸡群能够将青皮虫直接灭掉。方世勇大气道：“你们都别抬了，给我赶鸡，坏了我给你们买台新的。”

二狗子还说：“不行，我们开习惯了，其他的车不好使。”

方世勇再不明白也想明白了：“牛二！你是不是故意找茬？”

“我哪有？”

二狗子心虚。方世勇骂道：“你明明就在耽误我们的时间！”

其他人也都脸色带着温怒，主要是二狗子的名声不太好，总是给人坏的印象，哪怕是他现在已经改过自新，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相信‘狗改不了吃屎’的定论。二狗子见招架不住，只好说：“那你们去问大汉，这事情他做主，这是他的车，我管不着！”

方世勇拂袖而去。到了菜园子下面，一群人也都跟着走来，方世勇高声喊道：“大汉，你的拖拉机坏了我给你买新的！”

这根本不是商量，就是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他又对身后的村民挥手道：“快，进去赶鸡。”

牛大汉抱着黑公鸡，摸了好一会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按理来说，黑公鸡死了以后，身体会僵硬变冷，可是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它的身体也还没有转凉，甚至依旧如前面般微微发热。牛大汉机灵得四处摸索，准备再观察一下。方世勇已经带着村民开始赶鸡。有十几个人参与，每个人还拿着两米多长的竹竿，土鸡群再也没有空间乱跑，纷纷被赶出菜园。方世勇将菜园子的竹门关上，这才稍稍放松。“谢谢你们，其他没有事情了，你们都自己忙吧，帮我将土鸡赶山上去吧。”

他对帮忙的村民一一致谢。村民们全都受过他的恩惠，当然也没有表现出嫌麻烦的样子，一个个拿着竹竿又将土鸡赶上山来。牛大汉摸了好一会儿，终于肯定黑公鸡还没有凉透。他站起来兴奋叫道：“方医生，快来，黑公鸡没死，你快过来看一下，它到现在都还有热气。”

方世勇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摸了摸翅膀下面：“正常，人死也要两天才凉，不过怎么没有僵硬？”

牛大汉眼睛发亮说：“对啊！你看这鸡腿，多软，还有鸡脖子，都没有僵硬啊！你不是说死了要僵硬吗？”

“是啊，奇怪！你抱到那里去，我拿箱子过来仔细看下。”

方世勇也觉得莫名其妙。十几个村民将土鸡全都赶到山上，跑过来打过招呼就准备各自回家。二狗子连忙叫住他们帮忙抬车。有了时间，拖拉机被用各种方法抬到路面。二狗子又转着眼珠子使坏；他也不立马发动车子，而是挥手感谢说：“谢谢大家，没有事情了。”

十几个村民这才回家。等周围都没有人了，二狗子将导线什么扯得乱七八糟，还往发动机里灌了很多泥水。二狗子拿着手摇确定转不动了，这才火急火燎跑上去说：“完了！大汉，我们的拖拉机好像坏了！我刚才转动摇手都转不动，发动机里面也全是泥巴。我说让他们给我先抬车，他们非不听，现在好，我们的蔬菜还怎么种啊！”

牛大汉和方世勇正在给小黑检查身体。方世勇戴着听诊器边听边说：“怎么心脏还没停呢？”

他又翻动小黑的眼睛，还是和原来一样。牛大汉扫了眼二狗子，没有搭话。二狗子只好站在旁边抽烟；他也挺好奇小黑的状态。“这是死是活？”

二狗子询问。吴长青已经将厨房打扫干净，领着憨宝也在旁边张望。憨宝时不时窜到牛大汉的脚踝处，又在方世勇的裤腿上磨蹭三下，随即去二狗子的鞋子上嗅嗅鼻子。他穿着高筒靴子，刚刚在养蛆房翻过粪料，很是得憨宝欢喜。二狗子却移到一边。牛大汉按照吩咐将鸡翅膀摊开扯长。方世勇这才回答说：“看情况，身体里的心脏还在跳动，肌肉也没僵硬，血液都在流动，估计是没死。”

牛大汉惊喜道：“那是昏迷？”

方世勇对二狗子说：“你拿盆凉水来试试。”

二狗子去厨房打了一盆水，没有寒气透出。方世勇才说：“去下面打，我上面的水不够凉。”

下面的菜园子还有一个井口，原本是为了浇菜准备，吴老师七七八八还花了两万多块，自从有温泉以后，这口井水就被石板遮蔽，省得贪玩的孩子掉到下面。井眼已经有好久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