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收了几百只呢。”

他的样子不像玩笑。牛大汉望着三只红螃蟹看来看去：“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啊？几百只？红螃蟹这么能生？你记错了吧？”

“是有几百只啊，反正满池子都是，至少七八十只。”

二狗子记忆犹新：“我也是听别人说红螃蟹能生下好多小螃蟹，第二年就真的有几百只，每天吃几只，吃了三五年呢。”

富贵也点头说：“俺能证明。”

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梨花村的水质都非常清澈，许多螃蟹也都在石缝里生存。红螃蟹至少得活三年以上，非常罕见。一般的螃蟹也就只有两年寿命，而红螃蟹却有三年乃至五年。牛大汉高兴得从院子里扯了一根狗尾巴草逗着螃蟹：“我一下子抓了三只红螃蟹呢？”

二狗子和富贵都满脸羡慕。“大汉，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在哪抓的啊？”

二狗子打听着，也想去抓两只上来。牛大汉笑道：“就在桥下呢，刚才到强叔那里吃饭，回来的时候没事看看，还真发现一堆螃蟹在石头上趴着，不是红螃蟹我还不一定看得清。”

富贵乐呵：“有三只红螃蟹，够吃三五年叻。”

牛大汉当即决定：“那要养起来，养到池塘去，明年秋天就可以天天抓螃蟹吃呢。”

二狗子眼馋：“养到我家的池塘去吧？”

“你都不住那里了还怎么养呢？”

牛大汉鄙夷。当初他跟王老五换地，菜园子基本全部换光，而池塘却没有交换。牛鼎天还是在里面养了一些鱼儿。牛大汉琢磨着一家人够不够吃，螃蟹可美味非常，家里人都喜欢吃它。尤其是牛笑笑，每到初秋就喜欢跑到溪水里翻找螃蟹。它们全都藏在石头缝里，平日里都机灵得不行，一有风吹草动躲得比乌龟还久。乌龟在洞穴里受了惊吓，没有三天都不会出门。螃蟹也不遑多让，只要有人翻动石块，基本上都会待在巢穴底部，到了三五天之后，某个深夜才会出来。牛大汉以前跟妹妹去抓，十几天忙活才抓到三五只罢了。爸妈都舍不得下嘴。富贵憨笑道：“要不搁俺家后面，俺家的池子也大。”

牛大汉不干：“我家有池塘呢，明天我给放池塘里去。”

到了他们的池塘还吃得饱吗？富贵和二狗子都满脸可惜。牛大汉心虚得傻笑：“你们要吃到时候去我那抓嘛，我家主要是牛笑笑爱吃。”

二狗子哪里听不明白？当即道：“有多的就吃呢。”

富贵嚷道：“肯定有多，三只红螃蟹能生几百只不少。”

牛大汉盘算着，一天吃个十只，牛笑笑三只，爸妈三只，自己四只......嗯~好像够吃，他忍不住咽下唾沫：“一个月就三百只了啊！”

“啥啊？”

二狗子追问。牛大汉忙道：“没有，到时候有螃蟹我抓下来以前下酒。”

听到这话，两个人才满意笑着。富贵还说：“俺一定泡点好酒。”

当初在黄土地闯荡，作为刀客，学到了不少酿酒技术，唯独学不会黄粱酒。这种酒可不是一般师傅可以酿造，需要有十几年的手艺。同样是菜，也叫同一个名字，就连流程都差不了多少，经过厨师的手里却各不一样，稍稍改动便口味截然。酿酒也是如此，在发酵工艺，哪怕是封泥的步骤都非常讲究。到底是干燥封装还是干湿，又或者湿润几分，并不是数据说不得清楚，全靠酿酒的直觉。牛大汉跟着太姥爷学习厨艺，便是如此。天色已经接近全黑，月亮却越发透亮。牛大汉将螃蟹装在桶子里，又给它们泡了点井水，拿不锈钢脸盆盖得严实：“富贵叔，你今晚看着点，不给弄跑了。”

“好！”

富贵点头。二狗子拿着饭菜：“给憨宝送饭去了。”

有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憨宝都不来这里。当初方世勇还住在山上，它还会过去蹭饭，现在方世勇走了，屋子里早已经不再开火。牛大汉和二狗子基本都在富贵这吃饭。二狗子又给泡了些肉汤。牛大汉也有点疲惫，今天可是干了一天农活，腰酸背痛走得脚软。他很想去泡个温泉：“走吧，今天早点洗漱早点睡觉，明天我准备去找野桃树。”

二狗子询问：“要我去吗？”

“你们不用吧，我就是去找嫁接的幼苗，用不着很多人去。”

牛大汉拿看了眼牛栏里的小毛驴，抬了抬下巴：“我带它去就可以了。”

二狗子拿塑料袋提着剩饭剩菜：“走吧。”

富贵仍旧坐在院子里抽烟。自从如花有了小孩，家里面可不能有烟雾弥漫。二狗子和牛大汉就连厨房都成了禁烟区域。富贵对两人挥了挥手，咧着嘴巴傻笑告别。牛大汉和二狗子回到家里。憨宝已经吃过晚饭。两人去温泉泡澡。夜晚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到十点左右。夏沫打来电话，照常是给小可说睡前故事。牛大汉靠着温泉的石壁，放着扩音给小可慢慢讲述。“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还有一个小和尚。有一天小和尚要老和尚讲故事听，老和尚跟他说，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要老和尚讲睡前故事，老和尚说，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小和尚要老和尚讲故事听，老和尚说，从前.......”他将脑袋枕在岸上，眼睛眯缝着望着天上，无数的星星在夜幕中闪闪发光。据说，每一颗星星的光束都是从很远很远照射过来，现在能够看见的星星，也许有一些早就不再。同样，他也知道，小可并不是为了听故事；她只是为了听自己的声音，听自己对她的温柔和关爱。哪怕是同一个故事，她都会听得开心；哪怕是老和尚轮回，小可也不介意。牛大汉老佛爷念经般：“老和尚告诉小和尚......”许久许久，听得夏沫小声说：“好啦，她睡着了。”

牛大汉也满足得切断电话。二狗子酸溜溜地：“大汉，你真是一个好爸爸呢。”

牛大汉半睡半醒，温泉泡得浑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