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强过来的时候，刚好八点半左右。他穿着白色的卫衣，穿得比昨天要时尚很多。牛大汉都看愣了：“强叔，你怎么穿白色的衣服啊？”

工地上的人可都是耐脏为主，昨天那一声劳保服就很不错。今天却是宽松的牛仔裤套着白色的卫衣，脚下踩着黑色靴子，满头短毛输得倒退，看上去要年轻几岁，胡渣也都剔得干净。牛小强拍着卫衣说：“我这个防水，别看白色，比黑色更耐脏，脏了用毛巾擦一下就干净。”

说着还站在大门口望了眼房子里面，想看夏沫在干些什么。牛大汉交代道：“我待会要跟富贵回村子一趟，早的话两个小时就回来了，晚大概下午吃完饭的时候，你到这里待着，夏沫答应搬出去，将平房腾出来......”一大堆，并且还说了昨天晚上的三个混子，又跟他说了些工作安排。牛小强听得眼睛倒竖：“烂娃子，你只管回村，我到这看着，几个烂娃子大白天还敢乱来？我抽不死他！”

听着话语还蛮有气势。牛小强三十多岁，比起二狗子要大上几岁，没有富贵大，十几岁就出来谋生，干施工员大概是二十岁左右，跟着老师傅学了很久，早已经混得油滑。他又是给牛大汉发言，又是信誓旦旦，身高也有一米七左右，比大汉的身高自然要矮了很多。牛大汉长得庞大腰圆，帅气潇洒，满头黑发浓密得又硬又粗。牛小强有时候都得抬着头说话。他见夏沫也没有意见，拿着东西准备回村。富贵已经骑着三轮车到门口停下。“大汉！”

他大声叫着。牛大汉推门而出，对牛小强再次交代道：“强叔，你今天帮我联系挖掘机师傅，还有场地的规划弄出来。”

没有记错，土方开挖必须规划场地。拿着石膏粉，洒在地上做各种标记，哪里能挖，哪里不挖，哪里用来堆放材料，全都很有讲究。某个地方摆错，跟施工的工序对不上号，会让劳动力大幅度增加。比如钢筋摆在扎带前面，钢筋工拿了钢筋又会忘记拿扎带，用完了之后还得放下钢筋返回拿取，中间路程便是几分钟耽误。具体地还是看工序安排，说起来并不复杂，和煮饭炒菜有点类似，先放什么再放什么都要根据火候操作。牛小强答应着，将牛大汉送出铁门。夏沫也走了出来，柔声细语说：“大汉，回去要注意安全，三轮车开慢一些。”

牛大汉点头，坐好三轮车对她挥手：“下午我过来接你，收拾好东西。”

夏沫笑着。有一阵秋风正好刮过，掀得她的裙摆飘荡。夏沫穿着纯白色绣花的窄裙，只到大腿位置，一双美腿都被肉丝绷着，上半身则套着一件偏白色的针织衫，很是宽松地托着满头长发；她的头发乌黑发亮，如瀑布一般。比如肤色和头发，没有哪个女人可以跟她相比。风吹得头发扬起，更显得茂密好看柔顺光泽。牛大汉有点被触到心弦。牛小强和富贵也看得愣神。冷风中的夏沫显得很是柔情，白皙的肤质已经含蓄的笑容，还有放在耳朵旁撩着鬓角的小手，像极了某场电影，女主角站在梧桐树下，知性得落叶飘零。牛大汉拍了拍富贵：“走吧。”

富贵这才反应过来，慌张地调转车头。牛小强和夏沫站在门口目送。下坡小道，三轮车哐当跳动，富贵则抓着方向说道：“大汉，俺看你喜欢那个女人。”

“说什么？”

牛大汉皱眉。富贵并不掩饰：“你不喜欢她怎么搞来搞去？”

“我怎么就搞来搞去了？”

牛大汉无语，瞪眼道：“当初做牛头山公馆，就是她出得主意，现在人家有困难，我帮一把不行？”

富贵人傻心不傻：“俺看她的眼神，一点也不对。”

“怎么不对？”

富贵道：“像如花在看俺一样。”

牛大汉掩盖心虚：“没有的事情，夏沫比我大，富贵叔，你可不能乱说，而且小可都多大了？已经十三岁了！”

富贵不再吭声，过了很久才说：“大汉，她是多大？”

“不清楚，说年龄是女人的秘密。”

牛大汉奇怪，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嘛？”

富贵的黑脸闪过挣扎说：“俺想二狗子跟她怎么样呢？”

“啥？”

牛大汉实在佩服，他还真敢想啊。听这意思，准备将夏沫介绍给二狗子认识？那怎么可能！二狗子长得瘦弱，尖嘴猴腮的，最近两年倒是胖了点点，气质上面也柔和很多，可依旧配不上夏沫。富贵却道：“二狗子没有结婚，她还带着娃！她不是要人照顾？二狗子同意为啥子不行？”

在他的眼里就没有什么相貌差距，只有实际条件。按照这个认知，夏沫是离异，并且还带着女儿，二狗子是没结过婚，年龄也差不多，在一起只有二狗子吃亏，必须得承担起小可的责任。牛大汉摆摆手：“富贵叔，你想得不现实，夏沫多漂亮？怎么可能看上二狗子呢？而且二狗子也还没有条件。”

“那你有？你不要结婚谈对象？”

富贵可是为他找想：“你跟她搞来搞去，别人怎么想呢？其他女人呢？你不讲对象？”

牛大汉明白过来，这是富贵担心夏沫会影响自己，所以想着办法来摆脱束缚。换个立场，也许大部分都会干这种事情。比如古代，某个人投靠自己，又不想接纳，于是修书一封：“我见你五官端正，仪表堂堂，将来必定有大作为，这里有一封书信，你拿着去鄞州面见府尹大人，就说是本官举荐......”踢皮球的玩意，只是想着将人打发。牛大汉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他冷声道：“富贵叔，人家刚刚离婚，怎么去谈婚论嫁？我看她的意思都不打算结婚了！就准备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

以前夏沫确实说过，而且还......想到这里，牛大汉的耳朵根微微发红。富贵嚷道，更是意见满满：“不结婚怎么成呢？还准备跟着你过一辈子吗？”

牛大汉目光闪烁。“不成！天哥知道，吴妹子知道俺们怎么去说？”

富贵坚决反对：“把二狗子说她做媒。”

牛大汉好言劝道：“富贵叔，夏沫还有小可，等小可长大了，她会跟着小可啊，现在人家只是暂时困难，要陪着小可读书，小可独立就好了，你不用想得太远啊！”

“不成！俺瞅着她就不是正经女人！”

富贵坚持。他拿出长辈的气势：“你不能跟她搞来搞去，马上让她走！不然俺跟你爸妈讲，俺看他们怎么说！”

天呐！什么叫搞来搞去？早知道不让富贵晓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