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和周一扬一进门,正在吃奶的布丁甩开奶瓶,冲她就咬:“汪汪,汪!”
周一扬忍俊不禁,小东西还真随主人记仇。看吧,欺负它不会说话,它可知道好赖人,花姐捂嘴直乐。这狗怨结的,苏竹哭笑不得,“快去做菜吧,你想饿死我们几个?丫头,把布丁放下我先看着,你和傻小子赶紧回房间洗澡换衣服,一会儿出来吃饭。”
“谢谢妈妈!”
季婉怡见义母同意留下布丁,一脸的阳光灿烂,高兴地抱住她又亲又吻。真是个孩子,一点小小的满足就乐成这样,周一扬幽深的黑眸溢满宠溺的柔情。二十几分钟后,季婉怡穿着家居服走进餐厅,放下信用卡和现金,“妈妈,您一会儿让爸爸还给学长。”
傻小子的爱炽热而深沉,为丫头考虑得面面俱到,苏竹着实感动,无论如何也没有不帮忙成全的道理,借口道:“不用还,回头让你爸爸拿出私房钱帮你还给傻小子。”
“妈妈,您还是让爸爸还给学长吧,我帮您跟爸爸要小金库的钥匙。”
“先让你爸爸出一笔血,再让他背着我设小金库。”
苏竹故作生气地说。花姐翻炒着锅里的菜,没头没脑地回头劝道:“婉怡,一扬又不是外人给你就拿着,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强盗逻辑,好孩子也被她带坏了,苏竹有一种秀才遇见兵的感觉,“丫头,带布丁跟妈妈出来。”
“你就说想让婉怡出去陪你,少拿那些歪理邪说的帽子扣我,绕那么多圈子你也不嫌累得慌!”
花姐恼声道。周一扬拎着喷壶专注地给一株墨兰浇水,水倾泻一地仍浑然不觉,脑子里小丫头娇软的陌哥哥与皇甫牧的蓝色妖姬交错回旋。尹润泽看着心神不属的弟子同情地摇摇头,扬声唤道:“怡儿,出来帮爸爸看看这株茉莉修剪哪一侧的花枝。”
“就来,爸爸。”
季婉怡弯腰抱起布丁应声跑出去。“家里红眼病盛行。”
苏竹气噎道。花姐顿觉气平,再让你霸着婉怡不松手,我抢不过你有人能治你。“学长,爸爸的墨兰要被你淹死了。”
季婉怡惊呼,怀里的布丁也跟着添乱,奶声奶气的吠叫与珍珠鸟的欢唱意外地合奏出一曲飞禽走兽二重唱,宁静的小院霎时一片欢腾。“丫头,傻小子有心事。”
苏竹跟出来打趣道。季婉怡凑过去歪头仔细端详他,调皮地问:“学长,你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如果我失恋了你会帮我吗?”
周一扬笑问。“当然啰!”
“怎么帮我?”
“我家适楠说只有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才会忘记旧爱带给你的伤痛。学长,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我大学舍友你都见过的,你喜欢哪一个我来帮你保媒,我觉得黑茆舍长很配学长,妈妈,您说呢?”
季婉怡自顾推销舍友,完全没有注意到已沉下俊脸的某人。又是士男又是保媒,小丫头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她得有多讨厌自己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推销出去!周一扬黑眸一暗,放下喷壶径自回屋。季婉怡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纱门里,委屈地撇撇嘴,我又没说错生什么气嘛?不愿意就不愿意至于对人甩脸子吗?好没风度,再也不要理你!丫头啊你碰龙头扯龙尾都不打紧,傻小子眼珠子都舍得抠出来给你玩,他喜欢你,你却非把他推给别人,这和触他的逆鳞有什么差别,他能不恼吗?苏竹见义女一脸茫然,忍不住替周一扬捏把汗,推搡着她赶紧进去看看。真是多嘴给自己找事做,季婉怡垂头丧气地嘟囔着往回走。“傻小子该不会是没有耐心了吧?”
苏竹有些担忧。半途而废不是弟子的性格,这不过是他的一个权宜之计,尹润泽轻松地念着戏白,“夫人稍安勿躁静候佳音就是。”
“小心适得其反。”
苏竹警告道。“一扬有分寸,我们不要管。”
相比夫人的焦虑,尹润泽倒是泰然自若得多。季婉怡在会客厅没有见到周一扬,踌躇再三把布丁放到沙发上,走向他的房间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娇声问:“学长,我可以进来吗?”
看来小丫头还是蛮在意自己的情绪,周一扬得意地扬起唇角,沉声说:“进来吧。”
季婉怡慢慢推开门不安地站在门首,两只小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小声说:“学长,那个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刺伤你,你不愿意这事就算我没说过,你不要生气。”
绕来绕去小丫头还是在这件事情上转悠,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生气,得不到呼应的爱刺痛了他的神经,周一扬翻阅着手中的书面无表情地说:“说完了吗?出去。”
季婉怡一愣,泪珠簌簌滚落,转身就跑。糟糕,刚才话语太重小丫头扛不动,周一扬匆忙放下书,大步上前把她捞进怀里,柔语劝哄:“不许哭,听话,我怎么会生婉怡的气呢?”
季婉怡抹着眼泪抽噎道:“我再也不说给你介绍女朋友了,我错了……”“小傻瓜,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什么时间才能长大,嗯?”
小丫头的眼泪有神奇的魔力,每一滴都打在他的心尖上,现在别说拂他的逆鳞,就是小丫头想要他那片事关命脉的逆鳞,他也会不打折扣地亲手摘给她。周一扬疼惜地把她按在怀里,看来是自己太心急了,小丫头还太小无法领悟他的心意,她能对他放下戒备依赖他已经是很不易,现在对她要求太多似乎为时尚早,劝哄了半天小丫头才止住眼泪,牵起她的小手走进卫生间,帮她擦净脸上的泪痕又给她洗了手,再三抚慰一番方带她出去用餐。“婉怡,坐这儿。”
花姐喜笑颜开地给她拉开餐椅。“谢谢花姨。”
季婉怡垂首道。苏竹探询地看向周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