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扬幽深的黑眸冽寒涌动,雕刻般的五官冷硬如常,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嗜血的杀气愈来愈浓烈,唇角微微扬起冷冷一笑。赵浅语觉得他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些,疼痛让她那张引以为傲的小脸有些扭曲,她暗暗祈祷这一幕不要被熟人看到,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一向与她不睦的vivi拎着金属链小包正朝着她走来,脸上是她熟知的揶揄和鄙夷,低声说:“一扬哥,我同事过来了,求你先放开我。”
她不能让这个狐狸精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她那个大喇叭不出十分钟就会天下人皆知。正午的阳光从古老的格子窗直射进来,中和了周一扬身上肃杀凛冽的寒气,整个人看上去温暖了许多,伸臂把惊吓过度的小丫头揽进怀里,心下一惊,柔软的娇躯怎么冷如冰雕?捏在赵浅语下颌上的手再次收紧。“呃,疼!”
赵浅语疼得浑身颤栗,认命地闭了闭酸涩的丹凤眼,酝酿着怎么开口对自己有利,不至于让这些饭桶蠢货们如先前般一边倒地攻击自己。Vivi看见她两眼放光,小sao货这是怎么了?旁边那一对好像在哪儿见过?开动脑筋想了半天,季云天的掌上明珠和她的未婚夫?没错!小sao货怎么跟泰斗的女婿牵扯上了?管她呢,先出一出自己积郁已久的恶气要紧!小sao货,今儿咱们新帐旧账一起清算,在背后向皇甫二公子嚼舌根诬陷老娘想取代我上位,勾引我的前男友上床,这口气我可忍了你很久了!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此时踩在脚下如驾五彩祥云施施然飘过来,“哟,这不是赵浅语赵小姐吗?这是准备被拉出去游街示众呢还是准备扭送打非扫黄办呐?若是游街示众我不介意把自己的高跟鞋贡献出来给你做项链。”
赵浅语忍着疼强撑着扯出一个自认为妩媚的笑脸,“vivi,你我彼此彼此。”
看向季婉怡的眼神毒辣无比,今天我受的辱都是你这个小jian人的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回你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我也要跟你抖三抖,一扬哥马上就回美国了,我看那个时候谁来护着你!“赵小姐此话差矣,我vivi从不与有夫之妇名草有主的人勾勾搭搭,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这么缺德事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得心应手,倒是赵小姐偏好这一口,对夺人未婚夫破坏别人家庭给老师生个私生女什么的格外热衷。”
vivi幸灾乐祸地围着她走了一圈,轻佻地打了一个响指,“啧啧,让大伙瞧瞧H市榜上有名的金牌小三,这可怜的小模样多招人疼啊,这会儿子怎么不装柔弱了?”
vivi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人眼前这位帅哥先生有洁癖不喜欢挤公厕。不挤那就对了,万一再感染个艾滋病什么的那多划不来,像这种千人chou万人cha的烂货连我都嫌脏,我真怀疑上你的那些男人眼睛是不是长在后背上了。哎哟,我就说嘛,野ji就是野ji,再怎么装扮也变不成白天鹅,充其量是只秃尾鹭!你这路货色也就配出去打个野战玩个车震,连躺到床上被人上的资格都没有!在座的姐姐们可都回家看好自己的老公,嘱咐他们见到这位赵小姐千万要躲着走,说不定哪天你们就会被她鹊巢鸠占变成可怜的下堂妻!”
最后几句几乎是咬牙切齿,夺夫之恨不共戴天,今儿我要是不把这口气争回来,我vivi就是站街chang妇和狗通jian生养出来的杂种!“她就是那个公厕!”
素食馆一片哗然,众人此刻如同吃了只苍蝇,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赵浅语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死死盯着vivi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打电话把平日里跟自己过不去的人喊来,自己树敌太多继续僵持下去百弊无一利。一扬哥从小就不是个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主儿,在他面前撒谎他会像剥洋葱般把你剥到骨头直到你承认为止。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柔柔地开口:“各位先生女士,我刚才,是想跟这个小妹妹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事实上一扬哥的母亲是我干妈不是我婆婆,对不起误导大家误会小妹妹。小妹妹,对不起啊!”
损害别人的名誉是开玩笑,她头一次听到这样蹩脚的措词,给别人造成如此恶劣的影响和伤害,一句毫无诚意的道歉就想画上句号?季婉怡静静地看向她,没有讽刺没有挖苦,如水的目光却给人以撼天动地的震撼。无声的谴责胜过千军万马的践踏,饶是赵浅语也受不了这样不悲不喜不怒不怨的目光,心虚地移开视线。周一扬愈加欣赏小丫头的内敛与教养,揽在她纤腰上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黑眸微凛,低冷地说:“赵浅语,以后再胡说八道,我会让你后悔活着!”
凶狠地把她甩到一边,连一个厌恶的眼神都吝啬给她,紧拥着小丫头缓步离开。赵浅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下颌上的疼并没有因为外力的撤离而减轻半分,她不敢看食客们尖锐鄙夷的眼神,此时才知道她引以为傲的资本和手段,在正常人眼里是多么的离经叛道被人所不齿,心底的恨如潮水般风起云涌。此刻,她恨vivi当众在周一扬面前揭穿她的老底,她更恨被周一扬护在身边的小丫头片子,她不过是玩了个语言小伎俩,想让那个小丫头片子知难而退,她深爱的一扬哥就这样羞辱她。她不就是爱他吗有什么错?如果没有他的不依不饶,vivi那个狐狸精根本没有机会当众羞辱她,你们都给我等着,我哭谁也别想笑!几位先前骂得贼起劲的中年妇女不干了,其中一位冲过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什么玩意啊,金牌小三诬陷人正经女朋友是小三要脸不要?看你长得一脸sao样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害我们误会人家小姑娘,这叫什么事?年纪一把居然让狐狸给导进鸡窝了,气死老娘了!”
“挠她,省得她出来妖言惑众。”
“哎哟喂,逆天了嘿,野ji插上雀翎都敢蹦跶出来装金翅鸟。”
“一会儿大家买鸡蛋看秀去,到时候可劲儿往台上扔鸡蛋砸这臭不要脸的小三。”
季婉怡抹着眼泪听着背后的谴责辱骂,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了一眼瞬间倒戈的一干人,她觉得自己好像穿越时光隧道,在另一个平行的空间转了一圈,她有些糊涂自己先前受到的指责是做梦还是现实,如果是现实她真实地感受到人言可畏三人成市虎的可怕。所谓流言止于智者不过是一句安慰人的善意谎言,人们只会在传播流言的过程中借机添加进自己的情绪,让它如滚雪球般越传越离题万里,没有几个人能够理性地站在智者的高度去明辨它的真伪,想到这里心底泛起阵阵恐惧的浪花。“怎么了,嗯?”
周一扬紧拥着通体冰冷娇躯紧绷的的小丫头心里是满满的愧疚,他有些后悔在她面前对赵浅语施bao,他发现小丫头真的成为了他的软肋,只要涉及到小丫头的事情尤其是面对她的眼泪,他就无法理智淡定,超越常人的自制力就会瞬间土崩瓦解。素食馆斜对面一辆蓝色兰博基尼跑车里,有个人一直默默地在坐在那里关注事态发展,大大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见凤波平息摘下墨镜扔出车外,跑车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留下半张阳光帅气带着狡诈阴狠的侧脸旋风般消失。皇甫集团“布丁,跟妈咪再见让爹地带你回家吃午餐。”
季婉怡不舍亲吻着它圆圆的小鼻头。“好了,把布丁给我快进去。“周一扬黑眸一暗,他有些嫉妒布丁,小丫头对自己这么主动亲近多好。“爷爷给你抱进去。”
皇甫老太爷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不由分说从她怀里抱走布丁,从她被周一扬带走之后,他就一直坐在一楼大厅伸长脖子等她回来。“这……”季婉怡无措地看向周一扬。周一扬抬手把她垂落耳际的一缕长发挑到耳后,拍拍她的小脸,“看好不要给它乱吃东西就行,快进去吧。”
温柔的举止分外缠绵。“可是布丁还没吃午餐,它会饿坏的。”
周一扬俯下头,在她的粉唇上轻啄一下,柔声说:“素食馆的侍应生帮我们喂过它了。”
“真的?学长慢点开车。”
季婉怡笑靥如花地摆摆手。“老董事长,这只萨摩好精神。”
“你看它的毛色多好。”
“胖胖的像只泰迪熊,好可爱。”
皇甫老太爷一路收获着赞美,笑得合不拢嘴,自己这孙媳妇就是好,连养只狗都比别人精神!憋了一中午的闷气倏然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