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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你在学校干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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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来葛家,但每次走进这里,总有新事物激起她的好奇心。这次她的眼睛被桌子上那台三阳双卡录音机吸引了。她上次来,好像还是个单卡的。“春妮,这双卡的是刚买的?”

“是。想听吗?”

“嗯嗯嗯。”

庞新枝的头点的像快速转动的缝纫机。葛春妮放下衣服,拉她坐到桌子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磁带放了进去,摁下按键,将音亮调到最低。苏芮极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快活,心情挥洒自己的笑容……”两张少女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特有的光泽。“太好听了……有录音机真好。”

庞新枝轻叹。“回头咱带着它到街口,也跳一曲去。”

葛春妮说着扭动了一下腰肢,小声哼唱着“没有七彩灯的,没有醉人的酒,我们在月光下,跳一曲,跳一曲……”还没等“迪斯科”三个字唱出来,随着“啪”的一声,房间灯亮了。“葛春妮你干嘛呢?”

葛夏妮沉着脸出现在门口。“二姐,铁盆子敲完了?”

葛春妮冲口而出,讪讪地站了起来。可能太投入了,隔壁的响动什么时候停的,她竟然不知道。“什么铁盆子?”

葛夏妮问。“哦,你们不是在弹吉他吗?”

葛春妮反应过来,迅速向后退去,坐到床沿上,将白色的喇叭腿裤和紫色风衣往被子里塞。林竹玉坚决反对几个孩子穿白色衣物。这条白裤子是小表姐送葛春妮的。她高高兴兴穿回家后,被母亲骂“你妈还没死呢,就披麻戴孝”……于是这条裤子还没来得及宠爱,就被打入冷宫了。而那件紫色大衣是葛夏妮的。“葛春妮你干嘛呢?”

葛夏妮觉察出了她的奇怪。“二姐你弹的吉他可真好听,嘿嘿……”葛春妮堆起满脸马屁笑。她故意将弹吉他的人说成是葛夏妮,希望用夸奖来让她放松警惕。葛春妮什么时候这么乖巧过?她在自己面前向来倨傲加不屑,浑身长刺,让她想拍死她又怕被扎的满手流血……葛夏妮感觉葛春妮有些反常,走过去推开她,从被子里扯出了紫色大衣和白喇叭裤子。“葛春妮你可真是没脸没皮啊,偷穿我的衣服……”葛夏妮的声音像冲击波那样,差点把屋顶给掀了。好不容易抓住了葛春妮的小辫子,怎么能不扯住摇一摇呢?几分钟后,葛春妮耷拉着脑袋站在了母亲面前,两只脚在地上相互搏杀,手不安地相互绞缠揉搓,脑后高束着的马尾仿佛喷了定型发胶,直直地朝下竖着,连晃动的胆量都没有。足足有十分钟了,林竹玉头都没抬。她的眼睛始终在账本上,右手拨动着黑色的算盘珠子,噼哩啪啦地算着账。林竹玉和她的同龄人很不一样。同龄人中大多只认识几个字,还都是扫盲班出来的,林竹玉是正而八经读了中学的,若不是做古董生意的父亲早逝,她大概率会去读大学……当然,那样的话,也就没有葛春妮姐弟三个了。“妈……”葛春妮局促不安地叫。林竹玉的视线还在账本上。葛春妮最怕这样的母亲,沉默中蕴含着千军万马的杀伤力,令人胆颤心寒。不知道过了多久,母亲的眼睛总算从账本上拔了出来,拿手理了下耳边的短发,看向葛春妮。“说吧,都在学校干啥了?”

林竹玉问。大年三十刘向阳来家的事情她强忍着才没追究,今天却不能再放任不管了。“没,没干啥,就是过几天学校有个活动,可能会让我上台讲话,我回来取衣服……”葛春妮的头低的恨不得和脚面来个亲密接触。“再想想。”

“哦,一会儿还想去仓库里拿几张糊顶棚的彩纸,我们老师办公室闹老鼠,顶棚破了。”

“再想想。”

母亲的潜台词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我……真的就是回来取个衣服,拿点彩纸,不信你问新枝……”葛春妮向窗外的庞新枝求救。庞新枝的父亲是林竹玉的同学,他是青花有名的风水师,葛家盖这三座院子时帮了不少忙,母亲对庞新枝一向温和。可那颗高出窗户半截的黑脑袋却“嗖”的一下子消失了。庞新枝每次见到林竹玉,都像老鼠见了猫。这次也没有让葛春妮失望,又临阵脱逃了。“妈,我们晚上还上自习呢……您不高兴的话,那条白喇叭裤我回头我扔了就好,二姐的衣服以后我也坚决不再动。我向您保证。”

葛春妮想以土地换和平。根据葛春妮的慌乱状况,林竹玉判断时机已到,走过去拉开门喊:“夏妮,带新枝先去吃饭。”

一直扒在门上偷听的葛夏妮兴高采烈地“哎”了一声,强行将庞新枝拉走了。葛春妮知道,母亲但凡屏蔽外人,询问就变成了过堂,甚至是刑讯逼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她完全绝望了,在心里默念着“爸爸……”明知父亲出差在外,此刻分身乏术,她还是祈祷般在内心嘟囔。唯有父亲出马,母亲才可能放她一马。“说吧,为什么跟男同学出去吃饭?”

林竹玉的声音猛然提高了八度,和刚才低头算账的女财务完全不像一个人了。葛家的工厂虽然请有专业会计,林竹玉却一直干着出纳,她对别人掌控自家的钱不放心。“妈,没有的事情,你听谁说的,冤枉人!”

葛春妮低着的头猛然抬了起来,眼睛里喷着怒火。她没做的事情,就算扭断脖子也不会承认。“人家都亲眼看到了,你在学校门口的饭店里和男生吃饭,还敢说没有?”

“啪”的一声,林竹玉气得拍了下桌子。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桌子也很不客气地还击了她。手很疼,可她恨葛春妮不成钢的心更疼。“妈!我真的没有跟男同学出去吃饭。”

她申辩。“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不知羞耻——”母亲猛然站了起来,手指头狠狠地戳在葛春妮的额头上。这成了撞翻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几岁的女孩,“羞耻心”比生死都大。“谁说的,把他喊出来对质。”

葛春妮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实习老师孙大才子那张清秀而呆萌的脸,她明明对他只有仰慕之情,不知为何心中竟一片兵荒马乱。为掩饰这种不知所措的,反骨蓦然开始造反,青筋如狰狞的蚯蚓,顺着白皙的脖子攀上了通红的脸颊。林竹玉撇了撇嘴,没有说出告密者的名字。“妈,你怎么能经常用‘听说’来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有,没有,没有!”

葛春妮跺着脚咆啸。母亲曾多次用“听说你和某某男生说话了”等虚拟事件盘问葛春妮,有时有影,有时无踪,纯属空穴来风。可她好像特别喜欢刮这种风。“啪”,林竹玉的巴掌狠狠地落在葛春妮身上,连续打了她五六下。这次她手不疼,心却哆嗦了。“你冤枉我,还打我,你就会打我……我大姨从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葛春妮的眼里闪烁着委屈和愤怒,泪意凶猛,却强压着,不让它们太过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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