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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同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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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春节,国际焊接培训开班了,地点在离家不远的和平宾馆。报道那天,肖勇智和方程背起小书包,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去了和平宾馆。天气已过立春,冰雪消融,扑面的风不再冷硬,爱美的大姑娘小伙子都摘了帽子,脱下厚厚的棉袄,换上轻薄的冬装。肖勇智脚下生风,把车子骑得飞快,十几分钟就到了。报道处人头攒动,签到的,交学费的,领教材的,热闹且忙碌。肖勇智很快就认识了好几个同学,有两个是动力厂旁边两个大厂的,还有几个是从外地赶过来的,需要撇家舍业在这里住上三个礼拜。当他从同学的口中得知,一个人的学费是3500块时彻底被震惊了。他在人群中找到动力厂带队的郭旭茗,颤抖着声音问:“师师师兄,一一一个人三三三千五百百块?”

郭旭茗被逗笑了:“舌头捋顺了再说话。”

接着,又正色道,“这可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几块钱就能学一年。这种国际性质的培训,都是要花大价钱的。”

“那那那也太多多多了吧?”

不能怪他没见识,这可是半套房的巨款呀!郭旭茗拍拍小师弟的胳膊,“把心放到肚子里,培训费厂子给出,你们只要保证把技术都学到,把证都拿回来,可千万别浪费了学费。”

“绝对不会浪费!”

肖勇智严肃着一张俊脸道,“我争取学回来7000块钱的!”

肖勇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在三周的学习时间里,他一秒钟的号都没溜,上课跟着焊接中心来的培训老师认真学习,仔细做笔记,下课时,其他人出去抽烟、聊天、活动身体,他抓紧时间把刚才老师讲过的内容回顾一遍,发现有不懂的、没理解透的,马上去问老师。晚上回家也是如此,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当中。201的晚间小书房还在继续,方程在为考研究生做准备;肖勇智拿到了齐修竹为他找来的成人高考复习资料,严格按照她给列的学习计划执行。他似乎是开了窍,如饥似渴地近乎贪婪地学习着。他感受到了学习的乐趣,在知识的海洋中如鱼得水。就连方程都惊讶他进步的速度,在解答他的提问时,更耐心、更详尽了。肖彦彦的阅读水平逐步升级,全英文的儿童绘本、大部头的中外名著、名人传记,不管读不读得懂,囫囵吞枣地读着……她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地汲取着。她在大衣柜里翻出来一块碎花布,看书时铺在桌子上当桌布,不看时就用它把书包起来。那珍而重之的样子,得到了章路姐姐的奖励——一套精美的檀香木书签。培训期间,肖勇智只在午休时间回了两趟厂子,一是看看师傅,跟师傅汇报汇报自己的学习情况,二是想见见齐修竹。动力公园的迎春花开了,她知道吗?此时,齐修竹略有点儿烦恼,杨大宾对她的纠缠还没有停止。她划清界线、敬而远之的冷漠态度渐渐有了效果,工友们开始相信她跟杨大宾不是一对。幸而私下里的谈资,并不拿到她面前去说。杨大宾在她这里受了挫,心有不甘,他借口房产处维修单身宿舍,在一个周日跑到了齐修竹的宿舍楼。楼下的宿管大妈一见领导亲自光临,也不问原由,立马放行。杨大宾大摇大摆在登上三楼,敲开了齐修竹的宿舍门。齐修竹的宿舍一共住着三个人,一个是30岁的老姑娘任桂龄,另一个是长着一张圆脸的杜玉华。三人原本衣冠不整地窝在屋里,一见有男人到访,慌忙爬起来收拾整齐才开了门。杨大宾打着官腔进了屋:“你们这栋楼到年头该维修了,我过来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齐修竹矜持地站在窗前,并不搭腔。任桂龄坐在床上织毛衣。杜玉华忙把杨大宾往里让:“小杨科长快请坐,这咋说的,也没啥招待您的。”

杨大宾环顾了一下四周,断定靠床右边的床是齐修竹的。床上铺着绿白相间的格子床单,床头被子上还摆着一个金毛小狗,床前的桌子上倒扣着一本书。他走过去坐在齐修竹的床上,故做放松地跷起二郎腿,一手搭着膝盖,一手向后支着身体,四下打量着,问:“你们房子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漏水返潮的情况?我看这窗缝挺大,漏风吧?在窗户边上睡觉,冷不冷?”

三个人都明白杨大宾所为何来,齐修竹想走人,又不好让舍友给她收拾烂摊子。杜玉华见齐修竹不搭腔,但顺着杨大宾的话说:“让您说着了,我们这屋啊真不好,这窗户缝我们溜了两层,还是呼呼地透风。而且,您可能没注意到,我们这屋左边是厕所,对面是水房,潮得不得了。”

杨大宾又打起了官腔:“你们知道厂子里资金哪哪都紧,有些不是特别急的,能缓则缓。”

他朝着齐修竹摆手,“别站着呀,坐,坐下聊。还有啥困难,都提出来,我看看能不能优先帮你解决。我记得二楼研究生宿舍还有空床位。”

“小齐呀,你快拿暖瓶去打壶开水来,我这儿有茶,给小杨科长泡点儿茶。”

任桂龄把手里的毛线活往旁边一放,拿出老大姐的范儿指使齐修竹。齐修竹二话不说,拎起暖瓶两步出了门,转身到老乡的宿舍串门去了。过了半个多小时,齐修竹听到任桂龄扯着大嗓门在走廊里喊她的名字,她探出个小脑袋来,见只有任桂龄一个人,便笑眯眯地跑回来。“走了?”

“走了!”

“你咋说的?”

“这你甭管,姐姐我独闯江湖十来年,别的本事没有,怼人噎人的本事一等一。估计他下回没脸再来了。”

任桂龄是检验处的技术骨干,性子直接火爆,眼睛里不容沙子。对待看不惯的人和事,向来直接喷。所以快三十了还没对象,可见一斑,没人惹得起。齐修竹开心地笑了,她竖起大拇指冲任桂龄挑了挑,道:“女侠,晚上别去食堂了,小女子请你们去金亮家吃烧烤,吃到撑!”

宿舍里立刻响起欢笑声。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肖家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肖勇智在国际焊接培训的考试中名列前茅,勇压理论和实操两项桂冠,回厂后,直接考了技师,工资提了一级,每月多13块钱。此时的他跟同龄的青工相比已是遥遥领先。二是肖宏毅终于把媳妇儿娶进了门,时间订在5月10号。集资房得在八月中旬下来,如果等到房子下来再结婚,就会耽误李秀芳大哥的婚期。肖克勤找人在“山上”借了一套房子,给小两口儿过度,说是借,其实也是给了好处的,不比租房子钱少。肖家把婚事办得妥妥帖帖,四角俱全。家具电器是小两口一起挑的,秀芳想省点,都挑便宜的,肖宏毅告诉她:“我妈说了,就结这一次婚,东西一用就是十几、几十年,不用省这个钱,只管挑质量好的买。”

给新娘子的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还有大红包、改口钱都是按照最高一档给的。婚礼是两家一起在和平宾馆办的,席开六十八桌,烟酒、菜式都是200块钱一桌的酒席。接亲的头车是一辆奔驰,后面是四辆奥迪,婚礼当天,把动力辅路都给堵了,热闹极了。婚礼司仪和录像是动力厂电台的主持人,托了人,给了大红包才请动的。来参加婚礼的街坊邻居都不住嘴地夸,老肖家这婚事办得漂亮,风光!婚礼结束后,李秀芳躺在床上抱着肖宏毅的胳膊感动得直掉眼泪。“我原以为,咱俩买房子花了那么多钱,婚礼会随便对付一下。我都做好旅行结婚的打算了。”

旅行结婚是当时的一种新方式,新郎新娘不办婚礼,出去旅行一周,回来给新朋好友发点喜糖告知一下就完了。这种结婚方式说是新潮、时髦,其实可以省下一大笔钱。“没想到,咱家把事办得这么气派,比我们冯副厂长家还强。我的小姐妹都说我命好,都羡慕我呢。”

肖宏毅拍拍新婚妻子的手,憨憨地傻笑:“总不能委屈了你,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我现在啥也不缺,啥也不想了。等咱房子下来,简单收拾一下,搬进去,好好过日子。”

两个人都无比满足,觉得这就是他们向往的生活。肖宏毅上下班虽然远了点儿,但家中有老婆等着,便不觉得辛苦。他们十二岁相识,十四岁相恋,二十八岁时终于修成正果。他们是动力厂最普通的基层工人,文化不高,没有远大的目标,唯一希望的就是厮守着过日子。正因为这份纯朴的感情,后来他们在经历生活的捶打时,经受住了考验,相互扶持,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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