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
“什么！”
郭开勇顾不得多问就匆匆赶赴医院。这个时间，只可能是在回来路上出的事。他眉头紧锁：究竟出了什么事！郑珊又给学校打电话请假，她和张晓华这副模样，今天也没法上课。最后，郑珊放下电话，到底没有报警。郭霖检查结束，医生摘下口罩告知郑珊：“后背伤得有些厉害，已经上了药。他昏迷的原因是因为头部遭受重击，需要好好休养，等他醒过来，可能会有些头晕呕吐的症状，你们家属......”郑珊听得认真，又赶去交了医药费。小书包内满满当当全都是钱，她却没以往开心，这些钱，何尝没有沾着郭霖的血。郑珊深吸一口气：“您好，我来交医药费。”
钱不多，只有几十块钱。郑珊却想要花更多，仿佛才能消去一些自责。郭霖受伤、张晓华被吓......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想要去倾销货物，如果不是她贪图睡觉，郭霖怎么会出事。病房外，郑珊看着昏睡的朋友，一时不敢推门而入。她愧对自己的朋友，尽管让那些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她甚至无法报警。她不能将事情闹大！如果闹大，她倾销制衣厂库存这事就瞒不住。如今，人怕出名猪怕壮，她一个女孩还没那么大的能力保护自己。而这次，郑珊更为清醒地意识到这个问题。郭开勇风一样跑过来，正好碰到郑珊。他先看了看昏迷的儿子，又跟着郑珊去找医生听了一通解释。回到病房，郭开勇仔细检查过郭霖身上的伤，脸色越来越黑。郭开勇控制不住情绪问道：“郑珊，这是怎么一回事？”
终于，受到埋怨质疑的郑珊这才有种脚踩实地的感觉，她没有生气：“郭叔叔，我们去外面坐下，我和您慢慢说，别吵到他们。”
郭开勇看着儿子苍白面色，强忍着怒火：“你说。”
倒要看看郑珊能说出个什么花样，一行三个人，唯有安然无恙，郑珊，你有什么好说的？倾销货物、买卖顺利、行车路线、路遇强人......郑珊没有提及郭霖擅自更改行车路线，只说在快进到广海时被人埋伏。郭开勇心头一跳：“那群人说盯你们很久？”
郑珊点头：“我们每次去的城市都不一样，但都会回到广海，所以他们在广海路上截我们。”
眼见郭开勇脸上怒意减少，沉思居多，郑珊才说出自己没有报警的事情。郭开勇太阳穴直跳，他何尝不知道制衣厂清空库存是好事，但事情被爆出来，他身为厂长可没那么容易就能摘干净。事情只能被压下来，他们不能报警。可身为父亲，儿子又受重伤，他怎么甘心，咬牙切齿：“便宜那群畜生了！”
郭开勇到底气不过骂了两句。这话有些指桑骂槐，这件事只有郑珊安然无恙，任谁都会埋怨她，郭开勇的怒火冲她而来，她怎会不知，不过她凑到郭开勇身边：“郭叔，您别急。”
她慢条斯理压低声音：“您以为我身上的血迹是什么？”
“嗯？”
郭开勇眉毛一挑，他这才注意到郑珊身上血迹，不多，但绝对不少，纵然有外套遮掩，也有一股血腥味。她这是什么意思，饶是他养气功夫上佳也没想到郑珊胆子这么大，他还以为这血迹是郭霖身上的呢。许久：“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就好。”
竟然不再追问。郑珊心安，她有些夸大成分，想让郭开勇消气，事实上，她也没做多少。不过砍下其中一人的手指，没再做些别的。电棍几下足以让那些人大小便失禁，郑珊将他们丢在灌木丛中，荒山野岭，不省人事……剩下的，就看命了，是死是活，和她郑珊有什么关系。郭开勇来了医院，郑珊才有空跑回学校，回到宿舍顾不得和舍友说话，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又跑回医院。张晓华已经醒来，目光呆愣，只有看到郑珊时才有些精神，郑珊帮她换好干净衣服，张晓华没受伤，精神实在太差，郑珊一时不敢离开。下午郭霖终于醒来，和医生说得一样，头晕呕吐很严重。郭开勇一个做父亲的，双眼红肿，心疼得不行。晚上郭霖他妈蒋佩蓉回来后拉着郭霖直哭，郭霖强撑着安慰他妈，郑珊上前说话被甩几次白眼，后面也不上前凑热闹，难不成左脸被打了右脸还要伸过去吗？郭开勇和妻子蒋佩蓉轮流照顾儿子，蒋佩蓉对郑珊意见很大。尤其是发现郭霖对郑珊的情意深厚，心中更是气愤。自己儿子那点小心思哪里躲得过她，蒋佩蓉早就知道郭霖有些喜欢一个女大学生。本来也觉得不错，后来看见郑珊有本事心中也满意。可这次郭霖受了这么重的伤，其中郑珊占了不少原因，可也没见郑珊多上心，倒是郭霖一个劲自责说自己的错。蒋佩蓉恨不得给自己儿子两巴掌，怎么就看上这个心狠的女人！老郭和她说过，郑珊从六七个人里面救下来人，当时进医院时，身上不少血。郭开勇没说清楚，蒋佩蓉却听得明白，那些血就是那群强人的。一个女孩遇到这么大的事情，惊吓过度才是正常，瞧着另一个晚上都不敢睡觉，睡着了也得尖叫。郑珊呢，陪护期间还把制衣厂最后一笔款项结算干净，每日里和同学看书学习，一片岁月静好模样。这样的女人家，哪能娶来做媳妇！幸好她们忙着回学校准备考试，不然蒋佩蓉少不得做个恶人。蒋佩蓉自觉自己行为收敛，可在郑珊眼中几乎毫不遮掩。她心存愧疚多番忍让，制衣厂的合作只是告一段落，还远没有结束，这口气得忍下。她礼貌走人，对上郭霖目光多有逃避，郭霖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身上伤好得很快，精神却越来越差。郭开勇在一旁仔细观察，越发觉得郑珊这人深不可测，明明就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有这样的养气功夫。妻子担心儿子他能理解，他也觉得有些得理不饶人，但郭霖是亲儿子，郑珊不过是个不熟的女娃，偏心是肯定的。可郑珊面色不改，张晓华出院后还能时不时来探望郭霖。如此心机，被人看重理所当然，被人忌惮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