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兄妹悄然离开，郑珊喝酒时不经意间扫向那处，瞧着两个模糊背影有些熟悉，还没等她回忆起来，又有人过来搭话：“郑总......”又是一轮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大哥，咱们去周家私厨吃饭怎么样？我都约好了，你之前不是说这里的味道很不错吗？”

看出林如明的低落，林如月故作开心道。一向娇气的妹妹体谅他的难堪，林如明却没有丝毫开怀，只有妹妹长大的欣慰：“一个人在京都果然懂事不少。”

“我都多大啦！”

林如月拉着人上车：“我妈还催我找对象呢！”

林如明笑道：“确实，你年纪也不小了，又一个人在京都，你爸妈肯定担心。”

林如月皱眉：“结婚这事好麻烦，再说了，台里最近有人下来，我还想再往上努努力来着。”

“麻烦？”

林如明看向妹妹：“有合适的对象就安定下来，哪里会麻烦。”

他摇摇头。林如明的话，林如月不知说些什么。或许这就是男女双方的差异，男人总觉得结婚并不会改变什么，只是两个人有正式身份，成为一家人。可对女人却不是这样。结婚，代表着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作为有独立工作的女性而言更是如此，不仅生活会有另一个人的加入，工作也会因为孩子影响太多，如果双方磨合期太长，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林如月想想就头大。不过她也不想和大哥争论，说不定也是因为她还没碰到喜欢的人，等遇到了可能也想早点结婚吧。忽然间，林如月突然想到郑珊，她为什么没有和大哥结婚呢？对于他们，林如月知道得很少，家中长辈追问过不少次也没从林如明嘴中撬出半句，只有他愿意的时候才会说。过年时那般温柔的大哥，如今越发冰冷，都知道他和郑珊之间有些问题，却没人敢问，林如月也不敢旁敲侧击。车内自此陷入沉默，好在周家私厨离得不远，两人从车上下来被风吹到，倒也吹走不少杂乱思绪，走到门口，正好和一行人打了个照面。“林主播！”

来人十分热情，他们望过去，是家族熟人，林如明和他也见过几次，上前招呼。几人说着话，林如明却慢慢变得沉默，他不由自主看向同龄的朋友娇妻幼儿，这位王姓熟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妻子，一副人生赢家模样。察觉到林如明在看孩子，那人倒也自然：“孩子还没一岁，倒也不认生，成天傻乐。”

似乎是为了让父亲说话更让人信服，那个裹得结实的孩子笑得极其可爱，挥舞着小手回应。“真可爱。”

林如明神情也温柔许多。那人笑道：“我这闺女可是个小魔头，除了不爱哭，平常总喜欢乱动，谁都管不住她。”

是个女儿啊。林如明越发沉默，林如月上前逗弄孩子，画面十分和谐。天气冷，孩子小，几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林如明进门前听到那一家三口传来的笑声，脚步微顿。室内温暖如春，两人坐下点菜后少不得说起刚刚那位旧识。“当初王大哥不愿意结婚，从广海跑来京都，谁知道在家死活不结婚，到了这边反倒一年内结婚生子，半点不耽误。”

林如月想到那位之前因为不结婚闹出的笑话，如今变化太大，着实让人惊讶。之前好一个混世魔王，现在倒成了好丈夫好爸爸。林如明喝下一口暖胃汤：“结婚收心，王叔他们也能放下心。”

“这倒也是。”

林如月垂下脑袋，假装没有发现林如明眼中的渴望。如今他三十多岁，着实算得上大龄未婚，身边同龄人早已结婚生子，也怪不得林如明看到那一幕有些沉默。饭吃到最后，林如明突然开口：“你觉得郑珊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语气说不出来的迷茫。“她？”

林如月抛开那些关系给出很客观的答案：“她是个很厉害的人，也很让人敬佩。云帆一路过来，也有过困难时候，都是郑珊力缆狂澜。这次又闹出这么大动静，作为校友我很为她骄傲。”

说着她调皮一笑：“如今云帆脱困，越来越好，大哥你不为郑珊开心吗？”

林如月本以为林如明会回答骄傲开心，却发现他神情冷漠。“我只是觉得她实在心狠，或许就是因为事业顺利，才让她根本察觉不到身边人的盼望。”

林如月皱眉，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和山海大学通电话，云帆超市和购物城供货商去到广海突然违约，似乎有人背后操控。尽管京都和广海相隔甚远，她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云帆超市供货商违约的事情，大哥你有插手吗？”

她几乎不敢相信，却看到林如明脸上的讽刺笑容。“不行吗？”

林如明声音冰冷：“她的事业顺风顺水，可我呢？几年来，我只是想要一个承诺一个身份，有错吗？”

“况且，只要她低头，我也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

暗处的猎人终于展露利爪，只可惜被狡猾的狐狸逃掉。林如明并不后悔，只是遗憾没有拦住郑珊。林如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直到桌上甜汤完全冷掉，她才开口问道：“大哥，你喜欢郑珊吗？”

“呵呵。”

林如明双眼充满红血丝：“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林如月已经无法给出肯定答案，声音有些酸涩“大哥，你的喜欢就是将她从天堂拉入地狱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如明极其不悦：“我说了，我只要一个态度，我会百倍偿还她的损失。云帆虽然不小，但和我们林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难道我赔不起吗？”

林如月声音更高：“林如明！你疯了！”

她看向对面那个从来都周全一切的林如明，如今他已经丧失理智，为了得到一个人不惜毁掉那人十年心血。她的眼中满是不解：“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给郑珊带来什么？”

她缓缓吐出一句：“你赔得起钱，你赔得起郑珊的梦想吗？”

林如月脑海中闪过郑珊轻蔑地说着自己瞧不上林如明的喜欢，那是她觉得郑珊心高气傲不知好歹，如今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