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想着，忽然记起一人，她比自己经历得多知道的多，在世间存活的时间比任何人都长，或许问她也是一样，只是......洛明曦转过身，对徐不桃说道：“明日我去见一个人，你先与徐桦练着，不用管我了。”

次日清早，洛明曦离了徐宅。他一路上蒙面，小心的很，确保自己没有被人跟踪，直到一处荒野才停下脚步。他在地上画了阵，以血为引，施展法术，顿时风起，一阵沙尘卷起地面枯黄的树叶，洛明曦被迷了眼，再睁开时，阵眼上已经站了一人。她步伐轻盈，一蹦一跳就来到了洛明曦身边，她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我记得你是极少用这个阵法的，除非有事，还是只能我解决的事。”

她的手划过他的腰肢，在少年的身体上四处游走。洛明曦紧了紧拳头，有求于人就要有应有的态度，委屈点就委屈点吧。“牛铁柱，一月之期将至，你说好要帮我压下邪修气息的，你忘了？”

少女停了手，靠在洛明曦怀里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圈。她俏皮地撅着嘴，“当然没忘，这不是还有几天嘛。”

她看着洛明曦的双眼，纯粹闪亮的眸子如黑曜石，长长弯弯的睫毛勾人的紧，许久没见上一面，她愈加喜欢这张面孔。收到阵法的传唤时就做好心理准备，不论洛明曦怎么样都不会心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招架不住了。那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依了他。牛铁柱手心变化出一颗散发黑气的丹丸，递到他嘴前，叫他服下。洛明曦没有犹豫，两片唇瓣轻抿过她的手指，舌头将丹丸卷入口中，直吞入腹。牛铁柱满意笑笑，“正事说完了，机会难得，正巧又在花瑞潭，何不与我一同逛逛？”

见她又想攀过来，洛明曦想躲开，可是转念，还没问她关于福气与人怨血债的事，要是现在惹她不高兴了，消息再难套出口。绽放的花朵收敛起花蕊，外表再亮丽，也不香甜。他们扮作普通男女在街上游玩，牛铁柱就喜好看的东西，特别是簪钗和脂粉，遇上了就上手戴在自己身上，还吵着要洛明曦给他们卖。他有些无语，“你身为东芜太墟掌事，能没钱？”

牛铁柱当然有，她只是喜欢撒娇耍脾气的时候，小摊的老板劝洛明曦时说的话。“这位公子给娘子买一个吧。”

起码在旁人看来，他们两个是一对，洛明曦是属于她的，而不是那个清露。今日她缠了洛明曦一天，一起吃午饭，然后去看斗鸡，总之牛铁柱玩的非常开心。到了晚上，他们不知逛到了什么地方，黑夜完全笼罩之时，城中亮起各种各样的花灯，白日冷清的高楼上站满朝外面招手的姑娘，洛明曦也知道，他们是走到满是青楼的街上来了。妓女谄媚揽客的样子，还有呛鼻的廉价脂粉味弥漫在空气中，洛明曦只觉一阵恶心，他走不下去了，他想逃。“跑哪去？我还没逛尽兴呢。”

牛铁柱坏心眼地拉住他，力气太大，叫洛明曦挣脱不开。她知道他对这种地方有阴影，小倌的身份毒害他太久，已经烙印在他骨子里挥之不去了，牛铁柱不会让他做什么，就是想让他看清自己的身份，要他回忆那些年的时光。他们走的很慢，牛铁柱竟开始刺激他。“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摆脱过去不齿的身份了么？只是在这种街道走一遍就发抖了？”

洛明曦越反感，握着她的手越紧，本来想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被牵着鼻子走。他多希望这条街道短些再短些，恨不得快点跑到尽头，路上又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女子来拉他扯他，说了些惹人红脸的话语，洛明曦便更难熬了，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牛铁柱笑的得意，“从前你可是主动说这些话的人，好长时间没见过这样的光景了，倒纯情不少。”

洛明曦哪还有心思注意听她说什么，脚步沉重，一步步走的艰难。却到一个繁华的高楼前，牛铁柱也要驻足下来多看两眼。她指着里面，“我们进去。”

洛明曦骤然失色，这哪是普通的青楼，这分明是养小倌的馆子！“不要！你......你放了我！”

他拗不过她的力气，被拖着一点一点往里移动，可是那噩梦一般的地方，洛明曦一毫一厘都不想再踏足。“为什么！你明知那对于我来说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为什么还要逼我进去！”

牛铁柱听见带哭腔的声音，猛然回头，果真看见了洛明曦眼角沁泪，誓死不从的花容，她更兴奋了。这一刻她才发觉，有时候还真不能怪清露辣手摧花，看有些人痛苦哭泣，确实是一大乐趣。他们动静闹得太大，周围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牛铁柱要将洛明曦卖进馆子里头，毕竟被拖着的男子看起来极其不愿意，而且长的也甚是美。他们也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事态发展，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阻拦。“怎么回事儿啊？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大好的夜晚不去喝酒享乐，都在看什么热闹？”

一个公子哥从人群中探出头来，他嚣张地哄散他们，自己走向互相拉扯的两人。牛铁柱见有人多管闲事，松了洛明曦，不爽地看着他，“你谁啊？”

洛明曦似是抓到救命稻草，他连忙回头想要借那人躲一躲牛铁柱，却没想到......“哟～这不晨阳君吗？”

他一回眸，来人怎么会是徐柏？！他之前还想无耻的轻薄自己，被徐桦揍了一顿，这才几天就能跑出来逛青楼了。徐柏玩味地看着晨阳君，“啧啧啧，真是丑态百出啊，清露仙尊知道仙君您与别的女子逛馆子吗？”

他刻意提高音量，让旁人听的真真切切，谁人不咋舌这个与女子拉拉扯扯的貌美男子，竟是无虽隙的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