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头。“不许跪！师妹你站起来！你是剑修是师父的骄傲，你如何能跪一个畜牲！我不要你救了，你站起来啊！”

傅松的动作牵扯枯树，气急攻心，又喷出几口艳红的血，树枝撑不了多久，他亦是撑不了多久。然而再撕心裂肺的叫喊都不能止住夏萤萤的动作，她为了救她的大师兄，舍弃尊严，舍弃人格，为了换傅松活，她将身为人的所有卖给了蛇妖。傅松心痛，他多痛恨自己无能，受了李环环和蛇妖的埋伏，中了他们的计，叫师妹受辱。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姑娘，何时吃过这种苦啊......“别管我了师妹，你不要再跪那妖孽了，我求你.......放过你自己吧......”他声音近乎哀求，不断喊着师妹师妹，却在她磕完三个头之后，唤她名字。夏萤萤不敢回头看一眼师兄，她照蛇妖要求的那样，咬牙说道：“求你......饶恕，放过师兄，我愿意提供血丹，以命......换命。”

蛇妖满意的笑了，他一扬尾巴就摧毁了燃烧的木屋，冰冷的鳞片压灭火焰，又割断绳索稳稳接住了傅松。蛇妖把他扔到一边，他脚折了也跑不到哪里去，转身捞起夏萤萤，拽着她往山下走。“师兄！师兄！你让我去看看他，他受了伤，我能给他治！”

蛇妖哪有这个善心，龇出毒牙威胁她不准乱叫，“你要做的就是给我造血丹，至于他，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将他做成人彘装在坛子里，放到城中吓死那女人！”

夏萤萤立马捂住嘴，还没来得及多看傅松两眼，就被蛇妖扛着下了山。两人好不容易相见，一人被关至半山腰处的一间破木头屋子里，另一人被锁链捆住脖子，失去了自由。夏萤萤相信师叔和玉若雪会救活江楠延，也相信他能赶来救自己和傅松，可是她能不能撑到那一日便说不准了。蛇妖扔给夏萤萤一把匕首和一个菜篓，每天造血丹装满篓子，少一颗，就剁傅松一条腿，没腿了便剁手，直到他死。木屋被加了法术禁制，蛇妖为防止夏萤萤逃掉从李环环那儿偷来的法器，但也是多此一举，她为了让傅松好好的，自是心甘情愿放血造丹。她起初划破手臂和腿肚子，血凝成的丹药能盛满菜篓。寒风阵阵，每晚她都疼的睡不着觉，伤口得不到治疗，很快就开始发烂发臭。蛇妖为了吊着夏萤萤的命，会给她止血，然后扔些野菜和水进来，她每次看见都几乎是扑上去狼吞虎咽着吃完，尽管蛇妖......还会扔死老鼠进来，为了活，夏萤萤什么都能接受。但是后来，似乎她身上的血都少了许多，菜篓怎么都装不满，她拼命从身上的裂缝挤压，却得不到一颗血丹。蛇妖过来收篓子，看见还剩一半未填满，威胁道：“看来那小子这几天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闻此，夏萤萤慌忙去抓蛇妖的尾巴求饶，“别！别！我还能造，你等等，我马上就能给你！”

她攥紧匕首，对准小腿上的肉使劲插进去，如此不够，加点力气，剜了下来。血淋淋的人肉，伤口处的鲜红，经络还有赤色的一片，蛇妖看呆了，他如何都想不到这丫头对自己都敢下这样的死手，从身上割肉下来，不敢想有多痛。血丹撒了满地，全装到篓子里，勉强够数，蛇妖离开前看了眼喘气的夏萤萤，悄无声息的拿走了她割下来的肉。他回到山顶，放下血丹，一抬眼便能见着傅松盯着他，五天了，日日都是这个眼神，不过把他当狗栓在枯树边几天，不吃不喝，也算老实了点。蛇妖一靠近，傅松便骂他：“畜牲......不得好死......”他不屑笑笑，都无力成这副样子，还毒舌。不过今日有些不同了，蛇妖扔下一块肉片到傅松身旁，上头的血都没有清洗干净，一丢到地上便沾染许多尘土。他斜看那肉一眼，“这是什么？你想做什么？”

蛇妖的竖瞳泛着诡异的金光，蛇信子往外吐了吐，“山下野狗的肉，赏给你吃，可别真给饿死了。”

傅松连口水都咽的艰难，他伸出手去够那块肉，尽管上面滚满一层灰土，他拍拍干净就往嘴里塞。他想活，想见师妹，他也抱着江楠延会来救他们的希望，无论如何都要等到那一刻。蛇妖每日都会带一小块带血的肉扔给他，他说是山下野狗的肉或是野猪野兔子的肉，血腥味太大，傅松也辨别不得是什么，但也只能靠那东西维持性命，哪怕是毒药也别无选择。直到第二十五天，蛇妖回到山腰处的木屋里拿血丹，一推开门，恶臭味熏天。夏萤萤两条腿的肉全被她自己刮了个干净，白骨露在外边，带着干涸的血水，左手臂亦然如此，她仿佛是被屠户宰杀肢解的家猪，残肢断臂，好不骇人。蛇妖提起篓子，同往常一样止血，他缓缓道：“你已经不像个人了，两条腿和一只胳膊全都被剐去了肉，天天靠着草根和死老鼠活命，再不出五日，你就会死在这里。”

夏萤萤半睁着眼，她不敢看自己的样子，目光始终落在右手的刀上，因为没了左手和脚，想刮右臂的肉都做不到。“已经......多少天了？”

蛇妖掐指算算，“二十五日。”

夏萤萤喃喃：“为何我觉得过了好多年了......师兄......师兄......”她念着念着，右手上的匕首“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她已经无力再支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