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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里,谢长安看到儿子大川蜷缩在炕上的墙角哭泣,便责备妻子:
“孩子马上就要睡觉了,你惹他干啥!”妻子没好气的说: “这孩子不管管真是不行了,算数才考了60多分” 谢长安心生诧异,孩子前几次考试都是100分,这次怎么考了这么点分数,这也太不正常了,便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奶糖,在大川眼前晃了晃手,说: “说实话,不说实话不给糖吃” 大川从炕角蹦起来,搂住爸爸的脖子,把嘴贴到谢长安耳边,悄声说: “考完试,还没等在考卷上写上名字,小山就拿着我的考卷说是帮我交给老师,我说我还没写名字呢,他说他帮我写,他就把我的考试卷上写了他的名字,在他的考试卷上写上了我的名字” 谢长安听后哈哈大笑,心想,洪振国这么个耿直诚实的人,怎么生了这么个满肚子都是花花肠子的宝贝儿子。他随即问大川: “那你咋不揭穿他?”
大川低声嘟囔着: “上次他考了58分,他爸爸把他屁股都打肿了,我要是考砸了,你不打我,我就,我就” 谢长安听了大川的话沉默不言,心想,其实孩子们的世界和成年人的心路历程十分相像,都存在着虚荣,竞争,恐惧和冲突,只不过程度的不同,家庭社会引导的也存在很大差异,使得人性发展出现千差万变,每个人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方式也朝着不同的轨迹发展。其实,几乎所有成年人经历过的事情孩子也都会在成长中体验到,像今天发生在大川和小山身上的这种事情,在人们眼里,如果是发生在孩子们身上的行为,人们觉得那是童真,如果发生在成年人身上那就是阴险狡诈。因为,成年人的世界更为偏激,自私,更加的看重得与失,只不过成年人之间的互动更为含蓄,内容更为深刻,方法更为残忍,结果往往无法人为控制。 谢长安从口袋里又掏出几块糖,拉过大川的手,把所有的糖都放到孩子的手里。大川得到了奖励,高兴的问: “爸爸,为啥给我这么多?”
谢长安想说这是奖励他的勇气和担当,又觉得就算自己说了孩子也未必能听懂,他默默的帮孩子擦去脸上的泪痕,说道: “好了,下地洗洗脸,睡觉吧” 谢长安给在胪望驻在的张林三打电话,催问油料为什么还没有采购到位,张林三说现在全盟油料紧缺,盟局物资处配给我们的油料配额早就用完了,现在花多少钱都买不来油料,并说油料是国家战略物资,如果没有配额,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谢长安急了,连忙从场办要了车,火急火燎的赶到盟局物资处,找遍了物资处的处长副处长和科长们,磨破了嘴皮子,甚至于捶胸顿足,乃至于哭爹骂娘的闹活了大半天,还是没法搞到半斤油料,只好来到生产处找到马树青,把向远方交给马树青,嘱咐道: “老马,人可是交给你了,在技校读了书,这孩子或许还能成为可造就之才,再呆在家里可就废了” “放心吧,就冲着老向,我也一定把他送到农牧技校去读书” 看着天气已经黑了下来,谢长安来到盟局旁边的招待所住下,打发已经好久没有回家的司机小唐回父母家去住一宿。到了晚上,谢长安刚要睡下,张林三领着个妖艳的女人敲门来访,进了谢长安的房间,女人自我介绍说叫伍迎春,是胪望市物资局所属物资公司的业务员,以往来往塔布尼的物资营运都是她帮忙组织运输的,并说她可以弄到黑市油料,只不过由于物资紧俏,再加上国家打击黑市贸易力度越来越大,油料的价格要比平价要高一些,谢长安听说有办法弄到油料,心里很高兴,等到问明白了价格,心里又凉了半截,人家给的价格足足是平价油的三倍。塔布尼是国有企业,采购计划外供应油料本身就是违规的,再加上要多花三倍以上的采购费用,这可不是件小事儿,谢长安只好推说自己要再考虑一下,明天回到场里和班子主要成员交换一下意见再说。 女人身穿时髦的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俄罗斯产的高档围巾,头上烫着大波浪卷,脸上抹着厚厚的胭脂,她最初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大老板的做派,听了谢长安的推辞,女人坐直了身子,提出要请谢长安吃饭,并说自己家房子很大,随便买些熟食,到自己家喝点酒,谢长安喝完酒可以在家里休息一晚。谢长安推说自己坐了一上午的车,下午又跑了好几个单位,身体实在有些累了,今天就不麻烦了,然后便拉开房门送客。当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谢长安从宿舍的窗户看到张林三和伍迎春勾肩搭背的从招待所外走过,心里不禁一紧,感觉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张林三和这个女人的关系似乎也非同一般。 谢长安最终没有搞到油料,只好空手而归,在从盟局招待所门前准备上车回场时,碰到了阿木古朗在附近遛弯,两个人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阿木古朗告诉谢长安: “你们驻在胪望办的张林三最近和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打得火热,你们可得当心了,这女人来头不小” 谢长安急忙追问原因,阿木古朗告诉他:伍迎春本是解放前妓院里的小丫头,小小的年纪便被大汉奸郭连富收做了添房。郭连富在胪望犯下了大罪,在苏联红军进驻东北的前夕,他带着日本人抓捕了近百名抗日分子,并在苏联红军攻陷胪望的前一天夜晚把这一百多号人全部杀害了。郭连富自知血债累累,在苏军解放胪望之前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没有了靠山的伍迎春,便投靠一个国民党接收大员做了小老婆,过了几年灯红酒绿的好日子,解放初期,接收大员被解放军镇压了,她不但没被牵连,反而以受国民党反动派迫害妇女的身份被安排到物资公司下面的国有单位工作。这个女人长袖善舞,左右逢源,胪望地面上的三教九流通吃,黑白红各路江湖都能搞定,就这样一个女人要把张林三这样的人拉下水还不是小菜一碟。 阿木古朗介绍完伍迎春的情况,笑着对谢长安说: “你老谢可得把裤腰带扎紧了,别哪一天被拉下水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阿木古朗虽说是在开玩笑,谢长安却觉得脖子后面嗖嗖直冒凉风,就好像阿木古朗看到伍迎春昨天晚上从自己房间出来似的,心里有点后怕,心想自己昨天充其量也就是觉得这个风骚的女人不简单,却不曾想她会有着这么复杂的背景,与此同时,谢长安又有些担心起张林三来,常言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石榴裙下命难逃,真希望张林三没有陷得太深,否则,就他那点道行,就他那点家底,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伍迎春这样的女人的消费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