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这天下班后,谢长安回到家里,刚推开房门,却看到巴勒介正坐在炕桌旁抽着烟,他见谢长安进来,点了点头算是和谢长安打了招呼,继续颇有兴趣的欣赏蹲在炕头欻嘎啦哈的大川。嘎啦哈又叫拐子,学名叫髌骨,其实就是羊后腿踝骨关节中间那块活动的骨头,欻嘎啦哈这种游戏有着复杂的游戏规则,最近大川痴迷上了这种游戏,晚上睡觉时两手都不闲着,睡梦中嘴里也连喊带叫的喊着“珍”“拐”“壳”“肚”。
巴勒介自从被免了职,场里安排他到牧业连队去当行政负责人,被他拒绝了,他说自己是个大老粗,确实不太适合做领导,而且这些年来习惯了在公路线上跑跑颠颠的,巴不得过上相对自由点的日子,他主动请求到场部牧业管理区去放马,每天在蓝天草地上放牧,又有自己心爱的马群陪伴,倒也难得的逍遥自在。 “来了,让淑贤炒两个菜,咱喝点” 不等巴勒介搭话,姜淑贤挺着大肚子在灶台前接话: “正做着呢,一会儿就好” 巴勒介不等菜端上来,拿起自己带来的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用手揩了揩唇边的酒水,说道: “在单位请了几天假,去白城把老妈接来,表哥一直替我照顾着老太太,以前没时间,现在有条件了,咱不能还把老妈放在别人家让人家照顾着” 姜淑贤接话道:“巴雅尔调到军马场去工作了,宿舍就你一个人,正好把老太太接来一起住,挺好的” 谢长安看着姜淑贤把一盘白菜炒蘑菇、一碟花生米喝一碗腌萝卜条放在桌子上,用手捏了几粒花生米,放到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不紧不慢的对巴勒介说: “正要找你唠扯唠扯呢,这次分房子你条件不够,主要因为不是双职工,你一个光棍汉咋办?”“无所谓,老太太是个瞎子,住上金銮殿她也看不见,再说,地窨子更暖和” 谢长安也不理巴勒介说些什么,两眼盯着巴勒介上衣领子内侧露出的红色领衬子,问: “这毛领子织的不错,挺时髦的,郑玉珍给织的吧?”
“嗯,中看不中用,扎的脖子不舒服” “快拉倒吧,这都多热的天了,你还不把毛领子拆下来,还怨人家织的不好” 姜淑贤正坐在一边纳鞋底子,瞟了一眼巴勒介脖子上的毛领子,笑着说: “还是红色的,别不知好歹,现在毛线多少钱一两你知道吗?够买一大筐土豆的价钱呢,唉,玉珍对你可是真好” 谢长安看着巴勒介的脸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脖根子,害羞的只顾低头喝酒吃菜,顿时明白了巴勒介的心思,但这家伙虽说平时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一天天像个骑马执剑的侠客似的,在和男女关系这方面简直就像个腼腆娇羞的姑娘,谢长安看在眼里明白在心上,便想趁机捅破巴勒介和郑玉珍之间这层窗户纸。 谢长安短暂的沉吟片刻,伸长脖子,把头凑近巴勒介,两眼盯着巴勒介问道: “咋样?和她一起过吧,结了婚,房子可以分到,老妈也有人帮着照顾,多好的事儿啊” 巴勒介吞吞吐吐的说:“房子到无所谓,还真的需要有个人来照顾老太太才行” 姜淑贤听巴勒介这么一说,伸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拍了一下,高兴的说: “这就对了,玉珍多好的女人啊,还有军军,跟你比亲爷俩还亲,你可不能辜负了她们娘俩啊!,这样,我和你哥给你做主,马上举行婚礼” 谢长安见妻子有点操之过急,连忙嗔怪她: “你瞎咧咧些什么,这事得两个人都同意才行” 没等谢长安把话说完话,巴勒介在一旁说道: “嫂子说得对,我同意一起搭伙过日子,就是不知道郑玉珍什么意见?”
姜淑贤马上兴奋的说道:“玉珍指定没意见,那这样,我现在就去玉珍那儿跑一趟,讨个准话回来,要是她没意见,明天就把婚事办了,还有,你走之前你们就到胪望去把证领了” 姜淑贤说话间,已经穿上上衣外套,噔噔噔,急匆匆的走出了家门。 谢长安心里知道这桩婚事十有八九能够促成,也许是喝了点酒的关系,他话有点多,一遍遍的交代巴勒介: “要是没问题,明天就办喜事,我和你嫂子为你们证婚,再叫上老洪两口子,买些瓜子糖果什么的,一起热闹热闹” 巴勒介急忙摆手:“不用那么麻烦,领了证,再把铺被卷搬到一起就行了” “那怎么行,结婚是件大事,怎么能这样马马虎虎的,我和你嫂子在老家结婚时,没有新房,在村里的一个破庙里度的蜜月,到现在你嫂子没事儿还老是数落我,不行,必须得举行个仪式,你—” 谢长安还想再劝一下巴勒介,大川在一旁听出了点眉目,大声说: “不行,巴叔叔,必须办婚礼,我还要吃喜糖呢!”
谢长安伸手在大川身上拍打了一下,说道:“你就知道吃” 孩子们关心什么,成年人永远不会懂,看似他们沉溺于某一事物中,你以为他不会关注于成年人的某些活动,但你会意想不到的发现你以为他们不以为然的事情,其实在他们内心中很想要和你沟通,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迫切的希望对一些事物去探索,去思考,去发现,也很想去体味成年人的世界。 郑玉珍一早起来给牛挤奶时,被奶牛踢到了肩膀,回到家里后一直躺在炕上休息,虽说吃了医务室给拿的去痛片,肩膀依然痛得厉害。她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军军、小山、阿隆索和杨志刚四个孩子把肥皂泡放到脸盆里和了半盆子肥皂水,每个人拿着缸子盛了些肥皂水,用干枯的小麦秸秆当吸管,吹出了一串串肥皂泡。孩子们玩的畅快,郑玉珍大声骂道: “你们这帮败家孩子,还不住手,一家一个月才发一块肥皂,都让你们给祸祸了,我以后用啥洗衣服” 她虽然快喊破了嗓子,孩子们却不理睬,自顾自吹着泡泡,追逐着飘在空中的泡泡。姜淑贤打开门走进房间,看到孩子们把屋里搞得乌烟瘴气的,她从灶台旁拿起一把笤帚,一边追赶着把孩子们赶了出去,一边骂道: “这帮败家孩子,这么好的天气,不在外边玩耍,都跑屋里胡作什么妖?”
孩子们踢了秃噜的走出房门,姜淑贤这才凑到炕前将来意向郑玉珍说了,郑玉珍听到姜淑贤说明来意,似乎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一骨碌坐起来,刚要说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够矜持,又坐了下来,故作矜持的看着姜淑贤问道: “你看呢,我和老巴合适吗?”
姜淑贤一巴掌拍到郑玉珍的后背上,笑骂着说: “狗屁合适不合适,心早就不知道咋高兴呢,你就别给我假模假样的了,自己早就给人家老巴暖好被窝了,还在这给我装?快溜得起来,咱把屋子收拾收拾,明天就给你们办事儿” 郑玉珍听了姜淑贤的话,一边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一边回骂道:“你个缺德玩应,话说的这么难听,你才着急嫁人呢,你才着急钻你家老爷们儿被窝呢” 姜淑贤笑的前仰后合,嘴上却不饶人: “你看,你看,露馅了吧,我才说个暖被窝,你倒是要钻被窝了” 郑玉珍推了姜淑贤一把,嗔笑着说道: “你给我滚一边拉去,小点声,让孩子们听到了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