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岁已经从学堂回来,正在温景的书房里拿着毛笔在纸上乱写乱画。“今天岁岁有没有调皮?”
温景看到扎着两个小揪揪的温岁,笑着问。温岁心虚的摇头,今天她又扯了教书先生的长胡子。小姑娘的眼睛圆溜溜的,生的很漂亮,她的眼睛,像了白琦书。温景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让小姑娘坐在他的腿上,“爹爹给你带了桂花糕。”
“哇。”
小姑娘高兴的抱住温景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温景笑着给她拿出桂花糕,小姑娘吃了一嘴的渣。“今天在学堂里学什么了?”
“夫子让背诗。”
“哦?”
温景一听,来了兴致,手指抹掉小姑娘嘴边的糕点,道:“什么诗?”
小姑娘摇头晃脑,“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温景眼神一顿,蓦的想起那日,也是在这里,他抱着白琦书,让她写诗,写的就是这句。小姑娘背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小小的眉眼黯淡了下来。“爹爹,我娘呢?”
她突然的发问,让温景怔了一下,随后他大掌抚摸着孩子的发心。他道:“爹会给你把娘找回来。”
温岁睡了,温景从架子上拿出一副画卷展开,里面并不是画,而是白琦书写的那首诗。白琦书离开王府已经四年了,这四年间,他并未打听过她的消息。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皇帝有将苏丞相家女儿嫁给他的意思,温景拒了。他要找回白琦书。这日,七皇子来府里,看温岁。“四哥你当真不娶苏家二女儿?”
那苏家的二女儿才满京城,容貌无双。有多少求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可是那苏家二女儿中意温景。“你喜欢你娶。”
温景喝着茶,睨了他一眼。七皇子就笑,“我想娶人家也得肯嫁啊。”
七皇子手指刮温岁的小脸,温景看了,一把拍掉七皇子的手。“嘶……”他痛的倒抽一口凉气,他四哥可宝贝温岁了,旁人摸一把碰一把是绝对不许的。七皇子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狗胆上头,对温岁道:“岁岁,想不想让你爹爹给你娶个娘回来?”
温岁尚且不懂,温景却眼神一变,一把将温岁从七皇子手里抱过来,呵道“老七!”
看着温景冷下来的脸,七皇子才知道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四哥,我就开玩笑的。”
“出去。”
“四哥……”温景扫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便讪讪的对温岁道:“岁岁,都是七叔胡说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七皇子出了王府,坐上马车,挠挠头叹气。他四哥当年原本都要与赵家小姐成婚了,谁知那赵小姐红颜薄命。后来他带一个名为白琦书的女子招摇过市,市井传闻很多,可是谁也不知道哪个版本是真的。后来,温景有了女儿,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给他生的。但是七皇子猜,八成是那白琦书。温岁一天一天的长大,温景一直孑然一身,皇后那边给他物色了不少的世家女儿,他都一一否了。温景热恼了皇后,母子俩已有好久没有主动见过面了。白琦书做的是布庄生意,生意还算兴隆。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白琦书抬起头,目光忽然就愣在了那里。布庄门口,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男人剑眉星目,凤眸狭长,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清。白琦书唇抿紧,眉头皱起。“就这么不愿意见本王?”
温景走上前,白琦书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四爷。”
她低唤。她的声音和几年前重叠,温景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我来买布。”
他说完,走向布堆,仿佛真的就是来买布的一般。白琦书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堂堂四王爷,挑个布料而已,不用亲自来,更何况是距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过来介绍一下。”
他瞳仁漆黑,目光灼灼,“哪种布料,适合女人穿。”
女人?温景娶妻了?也是,温景娶妻才是正常的,赵允知都没了快五年了,白琦书止住胡思乱想,但到底他来给女人挑布料的,这让她放心了一些。白琦书走来,一款一款的给他介绍,温景的注意力全在白琦书的身上,她说了什么,他都没往耳朵里去。“想孩子么?”
温景忽然发文。白琦书蓦然怔住,随后眼神颤了一下,“王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景捏住她的下颌,逼迫白琦书看向他,他的眼神有些冷,“那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装作忘了就可以将她抹去了么?”
白琦书的手有些发抖,她握住温景的手,推开了她。她的下巴被他捏红了,红在白皙的皮肤上特别的明显。“王爷如果不是来买布的,就请回吧。”
白琦书转身欲走,腰上被男人坚硬手臂的力道锢住,她后背狠狠的撞进了男人的胸膛里。他薄唇贴到她的耳边,呼吸侵略性极强。“你当真不想她么?”
温景声线低沉,“她叫温岁,四岁了。”
白琦书的心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指甲陷入掌心,她深呼吸几许,而后闭了闭眼。“言柯。”
温景忽然道。随后松开白琦书,他看着白琦书踉跄的往后面跑。直到,听到一个小女孩软糯糯的声音唤温景爹爹。白琦书的脚再也不能挪动一步,她缓缓的回过头,看到了叫温景爹爹的小姑娘。小姑娘不高,生的白,脸上带着婴儿肥,一双眼睛生的圆圆的,那双眼睛,很像她。白琦书的眼眶蓦然一酸。温岁握住温景的手指头,晃着道:“爹爹,那是谁呀。”
“陌生人。”
温景冲温岁一笑,将她抱在了怀里。温岁唇瓣紧抿,“爹爹,我想吃糖人。”
温景抚摸着温岁的头发,“爹爹带你去买糖人,然后我们回家。”
他说完,不再看白琦书一眼,抱着温岁出了布庄。白琦书浑身发冷,她向前追了两步,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孩子的身上。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叫温岁,是她的孩子,从未见过她的时候,她只是觉得自己仿佛丢了什么,可是如此见到了,她内心里翻江倒海,像是被刀子一刀一刀刮那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