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灵，为天地间的气所化。气有清浊两种，清气为人本，浊气化为灵，只有清浊气一同流动，才能勾动天地大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修行。常人若想修行，必须缔结脉灵，才能动浊气。

若是将人与脉灵之间的潜通比作齿链则会好理解的多。一个人的齿链若是两长三短，那么与之相适应的脉灵则会两短三长，这便是二者的天道关系，即是互补的，又是一致的。但人的潜通并不总是只有五条而已，有的一穷二白，有的坐拥金山，就是这般道理。潜通越大，修行的上限越高，齿链越多，那么可缔结的脉灵也就越随机。仍以两长三短为例，相适应的脉灵两短可以，两长可以，三长可以，一短两长亦可以，也就是说，不是所有的配合都是完美的，那么人的潜通就不会充分发挥出来，相容程度决定了潜通的发挥空间。

人与脉灵都是，齿链有多少之分，正因如此脉灵有等级之分，但人不能以此分为三六九等。这就如同人之高矮胖瘦，只是被定型的本质而已，更高便更美，更瘦就更好？这样比较起来毫无意义，只有人与脉灵缔结后的整体，才是仙路上的评判标准。

仙路无常，不在其中便无法猜测，身处其内又不能妄言。这是灵老今晚教会他们的道理。

入夜，四个人就这样在林中静静躺着，不知入睡没有，除了王镝。周由想翻身却怕弄出声响，索性直接坐了起来。这一天的经历如梦似幻，他怎么睡得着。“哎，你吓我一跳。”

丁韦序小声嘀咕着，夜色浑厚，他翻过身去，背对着几人，或是困了，眼角似有露珠。

周由正神思着，腰后突然一痒，于博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轻声说到：“这日子太扯了，你说……”

“回得去，会有办法回去的。”

周由越说声音越小，他家中没什么挂念，但是那是家。两人就像个芦苇般，轻轻随风摇晃着，“你会弹琴吗？”

于博轻笑道：“会个屁。”

“那你这不是白拿了。”

俩人的打趣也没法真正地散掉那种沉默。于博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到：“你当时那么惊讶，你也认识这把琴？”

周由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到：“我还真见过，我记得在什么人的传记中提到过这把琴的图。但是不叫大圣遗音，叫焦尾，是一个蔡什么的人用一段烧过的梧桐木做的。李煜用过这把琴。”

“原来如此。”

于博似有心事。

“只是插图画的像，早就失传了，也不一定长这样。”

周由刚说完，只见那把琴已经出现在于博腿上。白天是只有手心大小，现在估计有三尺多长了。周由不安音律，对这乐器更是一窍不通，但是他看得出这把琴真的很有气势。

“它是真的大圣遗音。”

于博轻轻擦拭着琴身。

周由倒是觉得很巧合，居然能如此相像的认错了。只见于博将琴翻了过来，轻抚着琴底的几个铭文，“就是花爱的那把。”

于无声处惊雷。这几个字像炸雷般在周由耳边崩裂，“不是，什么？”

于博咧嘴一笑，看着眼睛都快瞪凸出来的周由道：“就是那把，失传孤品。没想到灵老也没发现，可能是因为他没见过吧。”

“啊？这，这真。”

周由有些结巴，本以为这等化形脉灵已经了不得了，没想到这竟然是真迹。

“是的。灵老不是问我见没见到别的东西吗，我其实见到了，有一个超大的窝，里边放着这把琴和一颗蛋，估计有半个人高……”

“蛋炒饭确实好吃。”

周、于两人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王镝在说梦话。

噗的一声，丁韦序没憋住笑。

“好小子，偷摸听是吧。”

周由过去踢了一脚丁韦序，回来示意于博继续。

“我当时还挺勇，走过去就把琴拿起来了。我一碰它就响了，给我吓死了，然后就像做梦一样，我一下就到了一个山洞里，那场景就像邪灵仪式似的，墙上全是字，讲的就是这把琴的事。”

“字？跟这一样的？”

周由指指琴身上的乱七八糟的铭文，“你能看懂？”

“突然就能看懂了，我也不知道为啥，它们在你眼里是啥样的？”

周由抄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弯弯扭扭地画了半天。

于博有些哭笑不得“你画这一坨我也看不懂，但是这琴上的在我看来就是大圣遗音四个字，就是正常字。”

“让你捡到宝了，没跟灵老说？”

于博摇摇头。“行，最好别说。唉等会，我有点不明白，这是真琴，那你的脉灵呢？”

于博一翻手心，一个迷你的手办出现在右手。一大一小两把琴。

“……”周由有些麻木了，于博的奇遇倒是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灵老看见的那个辉煌未来的人，或许就是于博的。

“焦尾挺好听的，跟我混就叫焦尾吧。”

于博略带困意的话打断了周由的思绪，等他再回神的时候，琴上的铭文突然短了一截。如此深夜，头脑已经不太灵光了，周由像是有什么事忘说了，但也想不起来。

像是刚一闭眼，天就大亮了。

“此地两个月后会有一场修行大赛，大赛的胜者有机会被各名门大派选为弟子，你们若是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妨先通过这场大赛，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接近真相。”

“那要是没过呢。”

“大门派的弟子资源远非常人所想，这对所有初入修炼之路的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机会。这大赛数年便有一次，过与不过，只当作建议便好，”灵老揉揉头，继续说道，“王姓小子，西行十二里，有一布陀山，有我一故友在此地，你可跟他学些本领。你们三个可跟我修行，不过我的功法更适合他。”

他和丁韦序的脉灵是同源，当然更合适一些。

“灵老，不劳烦了。我自有安排。”

于博一边道谢一边说到。

“你也别去。”

“啊？”

突如其来的女声让周由有些摸不到头脑，什么叫“也”？

“放心，我有打算。”

于博还以为周由是在因他诧异，又解释了一遍。

“不用跟这老头，他帮不了你什么。”

那个声音再次出现，周由左右开弓也没看见什么人出现，而且大家好像都对这声音没什么反应。

“说的就是你，他们都听不见。”

难不成是在跟他说话？

“灵老，我也有些自己的事要办。”

他刚来这两天，他能有什么事，周由稀里糊涂地便说了出口。

此言一出，四人组的其他三人都有些惊讶，其实周由自己也是。灵老左手捋了捋胡子，像是在眺望什么，脸上突然有一些错愕，缓缓说到：“也罢，我也不强求。”

但丁韦序可不是这么爽快，急忙拉住周、于两人，“你俩要去哪，老王有师父管就算了，你俩怎么办。”

周由与于博相视一眼，两人都心怀鬼胎地讪讪一笑。

“我俩自有办法，不用惦记。”

“就是，你们都好好学。算了，啥也不是也没事，到时候我带你。”

“真不说什么事？”

丁韦序追问道，两人都摇摇头。

“好吧，两个月后见。老王你也好……”他转过头一看，老王靠树上睡着了……

路上。“师父，我那两个朋友不会有危险吧。”

丁韦序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也想不通。

“那两个人，命格好像不简单。”

灵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刚才因为窥探两人的天命而遭到反噬，现在还有些隐隐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