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家里一起用早餐,她希冀,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她像个受老公宠爱的小妻子,端着餐盘走近卧房,白色瓷盘上有两份金黄香酥的烤吐司,淋上了甜浓稠的蜂,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只是,刚踏进房门,她就看见阙御臣正在穿衬衫,一手还拿着手机说话——————“宝贝,我现在不就打电话给你了吗?怎么说我忘了你?”
他对着电话那一端浓情语,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宝贝?不用说,一定又是阙御臣新认识的女人,宝儿。他身边那些女人,每个都有不同的昵称,而神奇的是,他从来不会叫错名字。夏楚末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把早餐端了进去,重重放在床边的矮柜上──砰!他再过分,也没必要在她的床上,和其他女人打情骂俏吧!“那是因为昨晚和客户应酬嘛!”
他用调情的语调哄着对方,即使夏楚末就在身边,他也完全不在意或收敛,反倒像是故意要说给她听似的。“好......放心,绝不食言,乖乖等我我去接妳。”
阙御臣挂下电话,抬眸斜睐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问她有什么意见似的。昨晚的深情缠绵,显然已经完全消失无踪。看他穿上衬衫,她心情的节奏忽然完全被打乱,忍不住慌乱地开口──“你,你不留下来吃个早餐吗?”
她想问他要去哪里,可是她太清楚,他有多么厌恶被追问行踪。何况问了又有什么用,他刚才在电话里不是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吗?“我约了宝儿一起吃早餐!”
他一脸漠然地回答,扣好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再系上那条绛紫色的领带。“现在上酒店会不会早了些?”
夏楚末冷冷道。他实在太过分了,和她温柔缱绻了一夜,才从她的身边醒来,却急着找别的女人吃早餐,而且还是酒店的小姐。他实在太过分了!阙御臣脸色一凝,冷冷睨了她一眼。“不行吗?”
他暗示着她越矩了。“只要我不嫌早,我喜欢,我高兴跟任何人吃早餐都可以吧!老婆?”
老婆?这称呼还真是讽刺!“阙御臣,你会不会太残忍了?”
他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她已经成功被他打入了无底深渊,他还想怎样?“这只是刚刚开始!”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漠然。“会有结束的一天......”她淡淡道。“当然,欠下的‘债’这一辈子你都无法还清......你的自由,是用契约还来的,我没道理出尔反尔。”
他低头打着领带,语气轻松而自然。阙御臣系好了领带,微微转身,直勾勾地看着她。结婚两个多月了,她当然了解,这样的动作是要她帮他确认领带的位置是否完美,但她却撇过头,不想动手。这是无言的抗议,他不能这样无视她的感受。阙御臣不以为意,面无表情,甚至是挂着一丝冷笑地转回头,对着镜子调整领带角度,他在告诉她,事实上,没有她,他一样能打出完美的领结。“别太高估你自己,彼此都很清楚对方,不是吗?”
他淡淡地抛下一句冷语,便拎着西装外套走出他们的住所。砰!大门被甩上,夏楚末的心也凉了,彷佛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似的,她缓缓沿着床边,滑坐在地上。她像一朵濒临枯萎的花,坚持开在峻岭岩壁上,那姿态确实很美,但是劲风凛冽,日晒雨淋,脚下却没有任何一点支持她继续下去的养分与力量。坐在办公室里,她完全没有心情工作,这是第一次,她忽然想要抛开一切,什么都不管,逃得越远越好......叩叩!阙御臣敲她的门,刚结束忙碌会议的他,并没有发现她的恍惚与茫然。“晚上有个餐会,你也要出席!”
他站在门口,没打算进来。“你不是有谢小姐吗?”
那个宝儿也可以啊!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还要她去?“有几个客户想认识我妻子,你需要替我招呼他们一下,怎么,你晚上有事?”
他故意冷冷挪揄,以为她是在吃醋。“没什么事,只是......”事实上,她今天是生理期,身体从一早就不太舒服。“没事就去吧,这是对公司很重要的一场聚会。”
他对她,一向都是这么强势。夏楚末只犹豫那么了几秒,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好。”
而阙御臣甚至没有等到她回答,就已经转身离开,因为他太了解,她没有拒绝的权利。————————————————————————————————————————————————————晚上,夏楚末果然抱着微恙的身躯,依约出现在国际饭店举行的商业宴会上。她穿着一袭白色露肩丝质晚礼服,衬托出她美好的脸蛋与玲珑的身材,却也衬出了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会场的另一端,阙御臣身着帅气而华丽的黑色西装,正与几位商场朋友热络交谈,人群川流不息地围绕着他,他神采飞扬得几乎忽略了夏楚末的出现。夏楚末一一向几位阙御臣无暇照顾到的大客户寒暄,很称职地完成她今晚的任务,此刻,她是阙御臣最得力的助手,最美丽的妻子,永远让他无后顾之忧。寒暄了一圈之后,她故意走到阙御臣身边,挽上他的手,在他耳边呢喃了两句,阙御臣很有默契的在她额前留下一个吻,她便优雅的先行退下。在外人面前,他们是羡煞旁人的恩爱夫妻,除了新婚之夜那场不是意外的意外,他给外人的印象是疼妻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