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淡却的湿润。就在夏楚末迈出约有十步之际时,宝宝好像不适应父亲硬冷的怀抱,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乍听见宝宝的哭声,夏楚末的身子僵了一下,本能地止住步,宝宝似乎为了配合她的心碎,声音愈加洪亮。夏楚末再也无法控制地转头,他高大的身影冷冷挺直着,宝宝躺在他的怀中不住挣扎,她哽咽了下,努力抑制的哭声终于自口中逸出。她放不下,那一大一小,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她还是放不下......眸子一眨,眼泪落得愈加汹涌。阙御臣迈着步子走到她面前,她的每一滴泪滴都像敲击他的心脏,凶而猛,痛得他几乎难以呼吸。她知道,当她再抱上这个孩子,她便没勇气再离开,她心痛,亦不知所措。她绞着衣服的衣角,忽然,她摸到一个圈状硬物......她立即回想起来,还有一样东西,她忘了还给他......或许,这是她潜意识里希望自己怎么做,但是宝宝的哭啼声,似乎为了提醒她这一点。竭力让自己不去在乎小宝宝的哭泣,夏楚末缓缓拿出戒指,递到他面前,“对不起,姐姐交给我,我忘了还你。”
阙御臣漆黑的眸子又变回了深不可测,他眸光轻掠了一下戒指,正色道,“留下吧......”这句话,他其实很想对她说,但是......“就当留做纪念吧!”
他补充了句。他的声音很柔,很淡,几乎无法和从前冷冽狂炙的他相提并论,他变了吗?无所谓了,她不能再关注......“好。”
既然是纪念,那就属于过去,她接受......小宝宝仍旧在哭,夏楚末痛下心不再去看宝宝一眼,握紧指弯,毅然转头离去今夜,依旧灿烂,只是物事人非。泪水奔腾而下,夏楚末仍其肆虐地滑落脸颊,麻木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觉,心好似被人硬生生地撕裂。这一刻,她居然好恨他......抬起泪雾迷朦的双眼,她望着浩瀚无际的上空,在心底道,阙御臣,为什么你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女人说离开,只是为了被挽留!她的身影渐渐消失......怵在原地片刻,阙御臣凄楚地扯出一抹淡定,“你知道吗?其实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真的很不习惯。”
————————————————————————————————————————————————————————————————————————————————————————隔日。该死,又是那种失落的感觉!他想麻痹自己的神经,脑子却清晰地闪过她的一颦一笑,他简直快疯了。他握紧拳,用力敲击办公桌一下,接着按下通话键,“拿酒给我!”
他命令手下。“什么?”
对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说,拿酒来!”
顾不得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强烈的酒精。这些夜晚,若不是靠着酒精,他一定会失眠折磨到崩溃......他很佩服自己,昨夜,他居然看着宝宝直到天亮。他这是怎么了?颓废,消沉,不该属于他......“拿酒来!”
他咆哮。敲过门,推门而进的关岳听了,浓眉一紧。“总裁,您少喝点,喝酒太伤身体!”
关岳当然了解阙御臣此刻的烦恼,但他从没见过阙御臣如此消沉过。阙御臣抬眸,漠然扫他一眼。“总裁,总裁夫......呃,夏小姐是明日的飞机!”
关岳忍不住提醒道。那可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悄悄从妻子那打听来的。阙御臣阴翳着面孔,再次愤然地捶了一下桌子,随即站起身,提起自己的西装外套,冷声道,“陪我喝酒!”
绝对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关岳提心吊胆地跟在阙御臣身后,沉默着。到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深动”酒吧,阙御臣坐在吧台上,扬声道,“给我三瓶八二年的蓝带!”
“蓝带?”
侍者不由瞪大眼眸。蓝带当然是有,只是这八二年似乎......侍者的无动于衷,惹怒了如狂狮一般的阙御臣,他不悦地扬声道,“没有吗?没有你怎么开酒吧?你以为这样能够留住客人?你什么都提供不了......”侍者被阙御臣怒狂的样子吓得退了两步,真怕是砸场的,立即跑去叫经理。关岳望了望酒吧四周,幸亏,白日酒吧人烟稀少,总裁可以尽情发飙。经理马上就来了,关岳提前一步跟经理打了招呼,经理却想上前和阙御臣打个招呼,不为别的,因为他是“御天”的总裁,屈尊绛贵来到他这小酒吧,实属罕见。“阙总裁,欢迎您来,您要喝什么酒?”
经理屏退侍者,异常友善道。“给我们哪一瓶低浓度的威士忌。”
关岳率先道。“不用,三瓶82年的蓝带。”
阙御臣坚持道。酒吧原本是没这个酒的,可是为了配合阙御臣,经理决定将自己私藏的蓝带拿出来。“好,您等着。”
侍者愕然,平常吝啬的经理居然做出如此奢侈的举动,实在太叹为观止了。趁着酒吧经理去拿蓝带的时刻,阙御臣拿起一旁侍者调好的蓝色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顿时,一股辛辣灼烧的刺痛感觉在喉间蔓延开来。“这叫什么?”
爽!阙御臣问侍者道。“蓝色妖姬!”
侍者道,“这酒一般适合失恋的人。”
“去他妈的失恋!”
阙御臣轻嗤道。酒不断的往嘴里灌,关岳实在看不下去了,轻声劝阻道,“总裁,如果不舍得,就将夏小姐留在身边!”
关岳已为人父,甚能体会宝宝没有母亲在身边的无助感觉......阙御臣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将火辣的烧刀送往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