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审讯室。戚时令被铐在椅子上，脖子上带着抑制项圈，他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DTA的审讯不是开玩笑的，从他踏进来开始，就是连番不间断的审问，还没有休息过。但他的态度依旧强硬，“我说过了，你没有跟我对话的资格，让岑珩清亲自来。”

审讯员正要再说点什么，耳机里传来了岑珩清的声音，“你先出来。”

审讯员一拉开门，撞上一张笑脸，“赵哥，好久不见~”赵锦辉一愣，“你怎么来了？”

对岑珩礼，赵锦辉是又爱又恨。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遇到过最好的一个苗子，当初送来DTA的时候，他是拿接班人培养的。就指望他独当一面之后自己能功成身退，结果这小子一声不吭去了冥狼部队，浪费了一身的本事去当个防爆的莽夫！岑珩礼往旁边错了一步，露出一张冷面美人脸，“来给你解决麻烦。”

然后又对着序羽疏介绍：“DTA目前的指挥官，赵锦辉。”

序羽疏轻点了一下头，越过两人直接进了审讯室。赵锦辉哎了一声，被岑珩礼一把薅过来“来来来，执行长找你有事，我们去监控室。”

见到序羽疏的第一眼，戚时令就愣住了，一直到序羽疏拉开他面前的椅子坐下，他才张了张口发出声音，“你居然，能成长成这样。”

听到他第一句话居然是说这个，序羽疏笑了，是发自内心的，“怎么，戚工很失望？”

戚时令看了序羽疏很久，从上至下的，像是想从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某种答案，良久，他往后靠了靠，露出自踏进这间审讯室以来的第一个放松的动作，“她真的是个天才，是我拼尽全力，也难以企及的天才。”

“从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你就明白，自己没有什么底牌了是吗？”

序羽疏的姿态是那么轻松又自然，真的很像多年前，那个在谈笑间说出那样惊世骇俗的计划的那个年轻姑娘。戚时令自嘲的摇了摇头，“我早该想到的，三年前，岑珩礼明明都快死了，后来居然被岑家接了回去，这三年还帮着岑家扫清了那么多障碍，成了目前亚洲最稳定的一个S级进化体，我早该想到的，除了序司清的女儿，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戚时令盯着序羽疏，问道：“那批银狐幼崽，你已经找到了吧？”

序羽疏动了动手指，一个漂亮精致的狐狸毛吊坠被她握在手里，“满墙的培养皿只是个幌子，你真正的杀招在地下，我让人把别墅推平了。”

隔着单面镜，岑珩礼的手指微微一紧。他们在戚家别墅的地下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熔炉。狐系本就怕火，那样的高温，里面塞了上百的幼崽。隔热板被掀开的一瞬间热浪席卷了整座山谷，最下面的那批早就已经死透了，戚时令就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万里挑一。戚时令却对这些无辜的戚家幼崽没有半点怜悯，甚至还有些嫌弃：“终究又是一批没用的废物，它们应该依着求生的本能冲破囚笼，然后摧毁一切入侵者！”

“有没有可能，没用的废物，是你呢？”

序羽疏把手里的东西扔给戚时令，“整整一百个，活下来的不到三十，有十几个废了，还有十个，我在里面检测出了强于戚灵婷的分化基因，你剽窃了序家的秘术，却没有学到点上。”

戚时令把那那撮银白色的狐狸毛捏在手里，方才离得远看的不真切，此时细看，戚时令的手指微微颤抖，“你，你......”序羽疏看着戚时令，眼神里带着费解，“你这样的人，当年到底是怎么成为309的一级研究员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戚时令激动地就要起身，被手铐烤回椅子上。脖子上的抑制项圈散发出抑制剂，把他本就耗费良多的精神力打击的更加岌岌可危，可他的眼睛却尤其有神，盯着序羽疏想要一个答案。他耗费数十年的心血，牺牲了无数资源，都没有办法解决戚灵婷血限稳定的基因难关。而序羽疏，两天。他被关进DTA还不到两天，戚灵婷居然已经有了以客体承载精神力的能力！序羽疏叹了口气，“你其实是个有能力的人，我看了戚家的研究笔记，你居然能从那场大火的残卷里拼凑出那么多东西，但你做错了一件事情，我不能留你。”

序羽疏突然伸手扣住了戚时令脖子上的抑制项圈，手指微动，啪嗒一声密码器被解开了。一瞬间所有的通讯设备被全部屏蔽，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两人在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赵锦辉立刻按了两下通讯按钮，“怎么回事？快修复。”

岑珩礼按了一下正在紧急修复的通讯员的肩膀，“别忙了，戚时令的B级分化能力，区域屏蔽。”

岑珩清倒还算淡定，或者说，他早已经对这位序家新任家主的出格行为见怪不怪，“你对序羽疏，真的很信任。”

岑珩礼笑了笑，如此这般看，他们倒还真像一对兄弟，“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希望我活着，那肯定是她。”

序羽疏也没有再跟戚时令聊多久，抑制项圈被重新带回去的那一刻，通讯恢复，戚时令像是也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复，“死在你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序羽疏点头，“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就当全了你和我母亲当年的同僚情谊，但你最好不要骗我，我脾气不好，一不开心就想杀人。”

戚时令笑了，笑的猖狂又解脱。从他嘴里慢慢哼出一段不知名的调子，“时也命也，我如果早知道你活着，早知道她还留下了这样的东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