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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上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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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我打着呵欠走下楼,就看见老爹披上外衣,急匆匆往外面走。我问老爹:“你干啥去呢?”

老爹说:“听说孙羊倌家里出事了,我过去看看!对了,中午来不及给你们造饭了,你们自己做饭吃吧!”

老爹一边说着,一边神色匆忙地离开了家门。孙羊倌家里出事了?!啥意思?!孙羊倌这不昨晚才结婚吗?怎么一觉醒来,孙羊倌家里就出事了呢?而且孙羊倌家里原本也就只有孙羊倌一个人,他家里出事,岂不就是孙羊倌出事了吗?昨晚举行的冥婚,今天就出事了,这事儿只怕来得有些古怪!我好奇心大起,赶紧跑回卧室,将磊子和库俊威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快起来!快起来!”

我拍着磊子的屁股说。“干嘛去啊?”

磊子眯着浮肿的眼睛问我。“快去孙羊倌家里看看,听说孙羊倌出事了!”

我一把掀开磊子身上的棉被。磊子打了个冷颤,瞌睡顿时醒了大半,睁着眼睛问我:“咋的啦?孙羊倌出事了?出啥事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老爹都已经赶过去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呗!”

我说。等到库俊威和磊子穿好衣服,我们三兄弟便出了家门,往孙羊倌家里赶去。看老爹刚才走得那么匆忙的样子,孙羊倌很可能是出了大事啦!其实我心里着急,还有一个原因是,孙羊倌昨晚最后是陪着我们一起喝酒,而且还是我和磊子一块儿把他搀扶进里屋的,要是孙羊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磊子还脱不了干系。如果是喝酒喝出了问题,那我们一张桌子的人,都要承担连带责任,那可就麻烦了。越想我的心里越是焦急,加快步伐,几乎一路小跑着前往孙羊倌的家。远远地,我们就看见孙羊倌的院子门口聚满了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人头。看这阵势,我的心登时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底升起,孙羊倌可能真的出大事啦!走到近处,我们拨开人群往里钻,村民们看见是我,都给我让开一条道:“大家让一让,萧九爷来啦!大家让一让!萧九爷来啦!”

我们从人群里面走出,来到孙羊倌家的院子里面。院子里空荡荡的,这里就跟雷区一样,乡亲们都不敢迈入院子。我心下惴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乡亲们会怕成这样?这个时候,马村长也闻讯赶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里有人在向马村长汇报:“孙羊倌……死啦……”这话传入我的耳朵里,我猛地打了个冷颤,孙羊倌死了?!真的假的?!老爹看见我,从人群里挤出来,来到我的面前:“九伢子,你们也来啦?”

“是呀!听说孙羊倌死了,是不是真的?”

我惊诧地问老爹。老爹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我看了看库俊威,库俊威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我又看了看磊子,磊子赶紧举起双手:“不是我杀的!”

马村长也走了上来,跟我们打了声招呼,面色难看地说:“听说孙羊倌死了!”

老爹嗯了一声,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死了!”

“怎么死的?看过现场了吗?”

马村长问老爹。老爹倒吸一口凉气:“自杀!上吊死的!”

自杀?!而且还是上吊?!我们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孙羊倌前脚还在举行冥婚呢,怎么后脚就选择上吊自杀了?这不符合常理呀!昨晚跟孙羊倌一起喝酒的时候,他还显得很高兴,一点都没有不良的悲观情绪,根本察觉不到他有自杀倾向啊!磊子第一个叫了起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自杀?昨晚我和九伢子把他送进里屋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磊子的声音一向都比较洪亮,他这大嗓门一出,我立马感觉到几十双目光,如同利箭一样,齐刷刷射向我们。我瞪了磊子一眼,妈的,这个笨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这不是惹火烧身吗?我和磊子是最后见到孙羊倌的人,这大家不是会把怀疑的矛头对向我们吗?磊子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着急解释,这一解释,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发誓,孙羊倌不是我们杀的!”

磊子此言一出,人群中起码有上百双目光盯着我们。我一脸郁闷,伸手捂着脸:“哥,算我求你了,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好不好?”

磊子赶紧捂住嘴巴,冲我点点头。“好啦!”

马村长大手一挥:“大家先别急着下结论,我们进去看看再说!”

马村长是水洼村的话事人,他说的话就是权威,马村长亲临死亡现场,乡亲们自然不会有什么非议,我们跟在马村长的后面,走进孙羊倌家里。孙羊倌的大门紧闭,马村长站在门口,咬咬牙,沉声喝气,双手发力,猛地推开大门。大门晃晃悠悠打开,一股阴风打着旋儿从里面倒灌出来,让人感觉到一阵阴冷。虽然现在是青天白日,但是孙羊倌家里的气氛却相当诡异。当大门开启的一瞬间,我们一眼就看见孙羊倌的尸体,悬挂在客厅中央的横梁上面。横梁上系着一条白绫,孙羊倌的身上还穿着昨夜喜气洋洋的新郎服,尸身都已经变得僵硬了。吊死之人的死状是非常恐怖的,两颗眼珠子往外突出,舌头也掉在嘴巴外面,显得非常狰狞。我们愣愣地看着悬挂在横梁上的尸体,半晌回不过神来,昨晚还一起喝酒的孙羊倌,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而且还选择这种决绝的上吊方式,实在是令人想不明白。客厅的正中央,也就是孙羊倌的尸体下方,放置着两根长条凳,凳子上面架着那口黑漆棺材。棺材上面的那个大红“囍”字,依然触目惊心,充满诡异的意味。棺材里面装殓着孙羊倌的“新娘”,我们看见这口棺材并不心惊,惊讶的是,棺材下面竟然有一滩斑驳的血迹。殷红的血迹呈喷溅状,洒落在棺材下面,还有些血迹顺着棺材的边缘滴落下来。有的地方已经凝固成了暗黑色,有的还没有凝固,一颗颗的血珠子,就像玛瑙一样,吧嗒吧嗒的滴落在地上,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呕。斑驳的血迹从棺材下面,一直延伸到里屋。看见血迹斑斑的场景,我们的心都跳得很快。库俊威抽了抽鼻子说:“放心,这不是人血,是鸡血!”

沿着地上的血迹走进里屋,里屋是孙羊倌的婚房,昨晚我和磊子进来过,婚房布置得喜气洋洋,窗棱子上贴着红双囍字,屋子中央挂着红丝带,床上铺着大红色的鸳鸯锦被。血迹一直延伸到被窝里面,被窝里鼓鼓的,像是藏着什么东西。马村长走过去,面色冷峻,眼神里还是带着一丝紧张。他伸出手,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被子。我们猛地一怔,直勾勾地看着被子里的东西,原来是一只死掉的花母鸡!花母鸡的头上别着一朵小花,正是昨晚代表新娘替身的那只花母鸡。花母鸡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了脖子,整个鸡脖子几乎全部撕裂开来,一片血肉模糊,体内的鸡血都被放干了,耷拉着鸡头,死得硬邦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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