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最后一次吧,如果你运气好的话。”
容浅不温不火道,“若是你运气不好,那就很难说了。”
上官白唇角一抽,“我以后再也不来你的王府了。”
容浅道:“那最好,本王也不想跟你这种脑子不好用的人打交道。”
在他眼中,上官白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人物,除了功夫还算好点儿之外,再无其他优点。上官白:“……”“啊——疼!疼死我了……”宽敞的宅院内四处一片漆黑,唯有一间屋子依旧是亮堂的。屋内点着烛火,明黄色的火光跳动着,榻上,身着红衣的女子翻来覆去。更准确地说,是疼得在打滚。此处是媚姬在宫外的落脚点,她和凤鸣阁的人说好了,一旦得了解药,就来此处找她。她伸手捂着右边的脸颊,脸皮已经凹陷了下去,与左边有着十分明显的不对称,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畸形。且,脸颊凹陷的地方好似被火焰燃烧一般疼,使得她在阴凉的空气中还有一种置身火场的感觉。忽冷忽热,反复折磨。忽然间,房门外头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便是有人敲门,“小姐,凤鸣阁的人来了。”
榻上的媚姬听闻此话,精神顿时好了几分,“快,快请进来!”
丫鬟将人请了进来,媚姬抬头一看,来人一身淡蓝锦袍,脸上带着半块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此人正是上官白。为了不让媚姬认出自己就是她当初抓过的人,怕引起她的疑心,他便戴上了面具,让她认不出来。媚姬望着他,道:“你是……”上官白道:“二当家。”
“原来是二当家。”
媚姬面色一喜,“二当家,有办法救我了么?”
“姑娘,我可是被你害惨了呢。”
上官白开口,语气冰凉,“为了赚你那二十万两银子,我到齐王府内去行窃,我本以为自己本领高强,却没想到被容浅逮个正着,喂了毒药,无奈之下,只好把你供出。”
媚姬一惊,“什么?他……他知道我在这儿?”
“这个我没说,他也没问,你先不用惊慌,他没想对你赶尽杀绝。”
上官白说着,朝媚姬伸出了手,摊开手心,里面是半颗雪白的药丸,“这是一半的解药,你先服用,吃下之后,可以缓一缓毒性,你不会那么疼,脸暂时也烂不了。”
媚姬有些不敢信,“这解药……他给的?”
“不错,他说,可以饶你一条性命,不过,你必须为他做一件事,哦不对,说错了,应该是,我们必须为他做一件事。”
上官白淡淡道,“容浅给我服了毒,三日之内,没有解药就会毒发,还有你的脸,这半颗解药也缓不了几天,若是不快点儿办好他交代的事,你的脸会继续烂。”
“他要我们做什么事?”
“去偷太子和兵部尚书的来往书信,我想,那几封书信应该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媚姬显然没回过神。上官白冷眼看她,“姑娘,在下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为了赚你的银子,也被拖下水了。”
“这个齐王,简直阴险至极。”
媚姬咬了咬牙,伸手接过上官白递来的半颗解药,吃了下去。吃下解药没多久,脸上的疼痛果然得到了缓解。为了她的脸,为了她的命,她只能……背叛容钧一次了。媚姬将上官白直接带进了东宫,面见容钧。“太子殿下,奴家知道自己让殿下失望了,如今奴家中毒毁容,也帮不了殿下什么了,这位是奴家的师兄,偶然遇见,与他闲聊了几句,师兄最近手头很紧,我跟师兄商量着,不如投奔太子殿下,在殿下手底下做事,是少不了赏金的。”
媚姬说着,将上官白扯到容钧身前,“奴家这位师兄,本领比我只高不低。”
上官白朝容钧行了个拱手礼,“见过太子殿下。”
容钧瞥了他一眼,“本宫是爱惜人才的,你若是有本事,且绝对忠心不二,本宫给你的好处必定不会少。”
上官白笑道:“殿下有什么任务,请吩咐。”
容钧悠悠道:“前几日让媚姬去引诱容浅,不但失败了,自己还吃了个大亏,本宫的确是太高看她的能力了。你是媚姬的师兄,想必比她厉害点儿,这样吧,只要你能有办法伤了容浅,就算你有本事。”
“这……是有些难度。”
上官白顿了顿,道,“在下尽力就是。”
“本宫只问你,你何时能得手?”
容钧轻瞥他一眼,“本宫等着看结果呢。”
上官白笑了笑,“太子殿下,齐王殿下……不是好对付的,在下也不敢夸下海口。”
容钧道:“那总该有个时限才对,你若是一年半载都无法完成任务,难不成还得本宫等上你一年半载的?本宫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那就……十日之内吧。”
上官白悠悠道,“我尽量在十日之内向殿下证明我的能力。”
容钧点头,“好,就给你十日。”
“对了,太子殿下,你这东宫,能否让我逛一逛?”
正对面,上官白忽然道出了这么一句话。容钧闻言,低垂着的眸底迅速掠过一抹锐光。逛他的东宫?“是这样的,殿下,在下走南闯北多年,什么好地方都游玩过了,细细想来,也就皇宫没能好好逛上一逛。”
上官白说到这儿,似是有些感叹,“我们江湖中人,性情洒脱,却也是挺向往来这样的地方转悠转悠,但我心中也明白,没生在名门望族之家,也没个一官半职,想来宫里玩不太容易,如今想要投奔太子殿下,便大着胆子向殿下您提出这么一个请求。”
容钧闻言,面上似是有笑意,“你若真想逛,本宫又岂会小气?也罢,这东宫,你随便转悠就是了,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你都可以去。”
“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
上官白笑吟吟地站起了身,而后往殿外而去。上官白并不知,在他离开之后,容钧唇角的笑意便隐了下去。他望着上官白的背影,目光森凉。媚姬站在一边,手心里有些冒汗。太子……会不会怀疑到了什么?正想着,容钧便出声了,“媚姬,你这师兄,可靠么?”
媚姬闻言,笑道:“殿下,他就是穷酸,一进宫就跟乞丐见了钱似的,他是庸俗之人,就喜欢华丽的事物。”
容钧道:“看起来倒像是这样。”
上官白那番话看似合情合理。一个江湖草莽,向往着来皇宫这种华丽的地方转悠,的确是说得通,这就好比穷人向往着富裕。兴许是平日里太谨慎多疑,容钧总觉得媚姬这师兄提出这个要求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便试探了对方一下。他说,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都可以随意转悠,便是试探。若此人当真只是纯粹想转悠,那么他必定不会去书房才对,只因自己交代了,书房不可进。书房是他平日里最重要的议事地方,里头放着不少他与人的书信来往以及一些重要物件,不是闲杂人等可以进的。一个投奔他的江湖人,还不完全算是他的属下,在他看来,自然属于闲杂人等。这个人若是目的不那么单纯,应该就会潜入他的书房了……容钧想到这儿,眸底幽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