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钧抬手朝着马车车板打出一掌,试图将容浅打落下来。站的那么高俯视着着自己,他哪来的资格?他们同是皇室子弟,容浅是王爷自己是太子,容浅还是低了一截,仅仅只是武艺高了一些,有什么好得意忘形的?竟敢摆出如此蔑视的眼神。可笑。容钧这一击出手,容浅立即便一个跃身跳下,落进了马车里侧,随后慢条斯理地在容钧对面坐下。少了一个马车车顶,这般沐浴在和煦的日光下倒也很舒适惬意。“皇兄,你又有什么话想说的?又有什么好不甘心的?”
容浅端坐优雅,开口的语气一派淡然。容钧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被容浅一番话再度挑起波澜,“你……”“你心中想必很疑惑自己为何会忽然落败吧?”
不等容钧开口,容浅再度出声将对方的话堵了回去,“起初你我难分胜负,之后你忽然一招落败,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差点儿脸着地,你是否好奇这其中原因?”
“你是想说,你的武艺有多么高强么。”
容钧冷笑一声,“你一开始并未尽全力,有所保留,是打算在我放松警惕之时,忽然发力打我个措手不及……”“你算说对了一半。”
容浅莞尔一笑,“我一开始不尽全力的原因,并不只是想让你放下戒心那么简单,皇兄可知,我起初只用了七八成力,结果竟能与你打成平手,之后便又加了两成力左右,果然你就顶不住了,与你的这番打斗,我从始至终未用全力,只能说,你太差劲了。”
容钧听出他话语中的讥讽,当即脸色一沉,“你!”
“皇兄摆出这副凶恶的模样,莫非是想与我再较量一场?”
容浅冷眼看他,“我倒是不介意呢,只是不知道,下一场皇兄会输得如何难看,你若是愿意在这大街上丢人,我便成全你。”
容钧暗暗磨牙,虽然心中气愤难平,却也不打算再与容浅动手。容浅原本也只是打算教训一下容钧,顺带取笑他一番,并未打算跟他在这大街上闹得太难看,否则进宫以后也不好跟皇帝解释。“阿浅。”
身后响起君离苏的声音,“你们……”容浅从马车内站起身,跃到了地上,朝着君离苏淡淡一笑,“我与皇兄不过是切磋切磋,如今切磋完了,离苏,我们回自家的马车内,继续前行罢。”
他说着,便牵过了君离苏的手,朝着自家马车走去。上了马车后,君离苏便发问了,“阿浅,你们为何要选在大街上动手?此事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你们俩都是免不了要挨一顿训斥的。”
“离苏不用担心这个,是我激他先动的手,即便他落败了,他也没有理由告我的状,这口气,他只能憋着了。”
容浅笑着抚了抚君离苏的头。“原来是他先动手。”
君离苏笑了笑,“那他的确是没理由告状。”
马车再度驶向皇宫。而容钧的马车被掀了车顶,显得滑稽可笑,他便只能将马车弃了,吩咐下人就近再去买一辆新的来。眼见着齐王府的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容钧磨了磨牙。容浅……走着瞧!容浅同君离苏进宫问候了太后,寒暄了个把时辰,才回了王府。傍晚时分,二人一同在卧房内用饭。正吃着,忽然间房门被人敲响了,外头响起女子的声音,“殿下,府里新进的下人们的底细已经全部查好了。”
容浅闻言,动作顿了一顿,最后道:“进来。”
房门被人推了开,一名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踏进了屋里,正是王府中管理所有丫鬟的秀姑。君离苏望着容浅,微一挑眉,“府里的人手不够是么?”
“王府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整顿下人,府里的每一个下人,底细都会有记录,他们家居何处,家庭情况都是有去核实的,来历不明之人决不能进王府做工。”
君离苏点头,“也对。”
容浅道,“前几日,秀姑的院子里发现有两个丫鬟手脚不干净,便让她们卷铺盖走人了,包括做事不勤快,不检点,都是不能留在王府中的。旧人出去了,新人自然就得进来。”
“王府中对下人的要求很严格么?”
君离苏伸手托腮,眸光里含了笑意,“是怕有奸细混进来么?需要查的这么严。”
“即便是没有奸细,齐王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王府内除了需要家世清白的,也需要办事能力好的人。通常能在王府里留四五年以上的,算是较为可信的。”
容浅说着,筷子敲击了一下她的碗,“快吃,光顾着说话,连饭都没动。”
君离苏撇了撇嘴,埋头继续吃饭。容浅这才将视线转到秀姑身上,“新进的这一批人,没问题吧?”
秀姑道:“回禀殿下,经过筛选,这五个都是没有问题的,四人都是寻常人家里出来的,生活所迫。有一个新人的情况倒是特殊了些。她原本是出生富人家,家中经商,后来家道中落。这在王府的下人当中,还是头一例,不过也确实符合府里收下人的规矩,殿下您看,这人留还是不留?”
“不留。”
容浅轻描淡写道,“家道中落的商家小姐,难免娇气,就算通过了筛选,想必在府里也留不长。”
“阿浅,你这话就不对了,富贵小姐就娇气了?我出生大臣之家,你看我娇气么?你这一棒子打死一船人,似乎不太好吧。”
君离苏说到这儿,眉头高挑,“人家既然肯下决心来做下人,也符合条件,收了就收了吧,给人点活路,富贵之家落魄出去给人做工的最是凄惨了,比平民之家凄惨得多,因为他们所要接受的环境的巨大改变,换位思考一下,若是阿浅你有一天身无分文,穷困潦倒之际,让你去给富人家当仆人,喂马擦地扫茅房,你行么?你不行吧?”
容浅:“……”身后的秀姑听得直憋笑,想笑而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