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玄,你在找什么?”
偌大的药房内,相思望着那四处翻箱倒柜的人,神色有几分不解。原本还十分整齐的药房,此刻已经被水玄翻得乱腾腾,此刻他正在离床头最近的大书柜里忙活着。“我明明记得有一本药经,怎么这会儿找不到了。”
水玄嘀咕道,“王妃喝的药不是出了问题了么,殿下要我查明那药喝下去到底有何影响?我敢肯定我的药方里是被人掺了什么东西,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只能来翻一翻医书,依稀记得曾经在医书上看到过。”
他不敢说自己看过的医书最多,但是多的数不清那倒是真的,尤其他记忆里极好,但凡看过的便不会轻易忘记,哪怕时隔再长,也依稀能记得一点。相思见他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个什么东西,便道:“你不是一向把书分类好的么,怎么找一本找了这么久?”
“那本书大概是三四年前看的了,这会儿我哪记得在什么地方。王妃那一碗被下了料的药,我尝了一口,依稀记得曾经尝过有一种药材味道差不多,时至今日,差不多也有三年以上了吧。”
“这么久?亏你还记得住。”
相思感叹了一声,望着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籍,寻了个空地坐下,无聊地也随手翻了几本看书名,找了一会儿没找着,便有些泄气了,将手中的书扔到了一旁,眼睛随意地四处瞟。“诶,那里怎么还有一本?”
相思眼尖地瞄到了书柜旁的小木桌桌角之下垫着的一本书,走上了前,蹲下身子钻进了桌子底下,赫然看见了那书页之上的四个大字——百草药经。“百草药经,这里!”
相思朝着水玄大喊了一声,而后伸手到那桌角之下,将那本书狠力地抽了出来,这么一抽,那缺了一块的桌角顿时一塌,桌子上堆的东西便全从桌面之上滑落,砸到了她的身上。“哎哟”水玄正翻箱倒柜,听到身后传来相思的响声,转过头,看见地上落下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相思正揉着自己的头,显然是被砸中了。水玄连忙上前,蹲下身,伸手抚上了相思的头,“没事儿吧?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说话间,他凑上了前,将相思的头发稍微拨开,看到头皮有一处地方泛红,伸手揉了揉,“是不是这儿疼?”
水玄的靠近,让相思怔了怔,随即,她有些不自然地挥开了他的手,“还……还好。”
水玄收回了手,望着她片刻,忽然笑了,“相思,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此话一出,相思瞪了他一眼,“你是想找打?敢来调侃我。”
水玄但笑不语。相思挥了挥手上的书本,“你方才是不是在找这个?”
水玄望着她手上的那本书籍,再看了看那桌子的一角,这才一拍额头,“对了,当初随手拿了一本垫桌脚,没想到就是这一本。”
从相思手中拿过那本书,他翻页迅速浏览着书上的内容。翻了几页之后,当视线掠过一段黑体字时便顿了一顿。“医经记载,有一位药唤石菊散,本身淡黄色微苦带酸,但与野山参混合在一起,它的味道便会扩大数倍,我开的药里面正是有野山参,而这下药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亦或者根本不知石菊散还有这么一个特点,若不是石菊散让这药变了味,也许王妃就真的喝下去了。”
水玄说到这儿,顿了顿,道,“幸好王妃怕苦,这药让她难以下咽,我立即去禀报殿下。”
“石菊散?”
卧房之内,容浅听着水玄翻找医书得出的结果,不解道:“这玩意本王倒是没有听说过,有何作用?是否害人?”
水玄沉吟道:“这是……慢性之毒,却也不是有多慢,服用一次,并不能发挥出多大的效果,大概吃上五六次以后,就能命丧黄泉。且,这药吃下去,身体也不会出现什么不适,等到察觉身体不适之时,为时已晚,油尽灯枯。王妃受的内伤,少说喝药要喝个十天八天才能调理好身子,若是这下药之人每次都能得手,后果可想而知。”
慢性毒药……容浅听得眸光一冷,却什么也没说,将药碗从水玄手上拿了回来,而后走到了书柜上摆放的一盆兰花边,将药碗里的药汁尽数倒了进去。倒完了药之后,容浅转过了头,朝着水玄道,“你开的药方,明晚再让下人去熬一次。”
顿了顿,她转过头,望向软榻之上的人,“离苏,咱们就不打草惊蛇了,你意下如何?”
聪明如君离苏,岂会不知容浅想干什么,只笑道:“好。”
容浅不将此事声张,那么这潜伏在王府内的奸细自然也就不知自己的阴谋败露,依旧会没有警觉性地继续下手。容浅勾唇笑了笑,走到软榻旁,让君离苏靠着自己的肩头,精致的凤眼低垂,寒光凛冽。他倒要看看,这幕后之人是谁。转眼,又迎来了一个黎明。装潢华丽的寝宫之内,有相貌清秀的婢女跪在软榻前,为榻上的女子捶腿。“娘娘,今日是太后娘娘的生辰,晚些陛下要在御花园中大摆筵席,各宫娘娘们都在准备着给太后娘娘的生辰礼物……”南烟萝闻言,轻描淡写道:“本宫早已准备好了。”
太后的生辰,皇帝要大摆宴席,那么,皇子公主们都是少不了要出席的。今夜,她应该能见到容浅。虽然心中对他怨恨颇多,但还是……很想见他呢。明知容浅对自己无情,却又做不到将他忘记。放弃一个人,原来真是这么难的。齐王府内,容浅与君离苏坐在大堂用早饭。“今日是皇祖母的生辰,我都没记着。”
君离苏说着,望了一眼容浅,“阿浅,送什么礼好?”
容浅轻描淡写道:“准备礼物这种事,我并不太擅长,还是离苏你做决定,我就不耗费脑子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