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闻言,面上浮现感激的神色,“我就知道,小姐不会不要我的。”
“当然不会。”
君离苏说着,朝站在一旁的相思吩咐道,“相思,你带银杏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吩咐厨房给她煮些吃的,这两天就让她休息吧,别叫她做事。”
相思应道:“是。”
夜幕降临,冷月高悬。香气四溢的厨房内还亮着烛火,一身淡粉色纱裙的女子站在一个小炖锅前,双手正拆着一个药包。拆到一半时,她的目光中浮现些许犹豫不决,但只是一瞬,之后她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将拆开的药包倒入那炖着鸡汤的锅里。她并没有注意到,窗子外一闪而逝的白影。上官白许久不见君离苏,心中有些想念,今夜便又大着胆子来闯王府。反正闯王府的事情干多了,他如今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不被容浅逮到就好。就算被逮到,他也不会为自己担忧。君离苏将他视为朋友,容浅还能把他怎么着?因此,他如今算是有恃无恐。远远地看见厨房亮着烛火,似乎是有人在炖汤,他刚好有些饿,便想着来捞点儿什么东西吃。但他没有想到,隔着几尺的距离,他看见厨房里的人拆了一包什么药,还犹豫了片刻才丢进锅中,看起来像极了小人行径。好奇心使得了上官白又在暗处偷看了一会儿,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厨房里那女子没安什么好心。这可是齐王府,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混进来的,再看那女子也并未蒙面,倒像是可以在王府里自由活动的人。兴许是自己想多了?那药也不一定就是害人用的……不管怎样,还是该去证实一下。于是乎,当厨房里的女子端着鸡汤要出门时,还未跨出门槛,便被上官白的身躯给挡住了。那女子吓了一跳,抬眸望着上官白,觉得有些面熟,仔细想了想,道:“您是上官公子?”
上官白挑眉,“你认得我?”
“见过寥寥几回,您是我家小姐的朋友,像您这样有身份的人物,记不住我这种小人物也是正常的。”
对面的女子冲他笑了笑,“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银杏。”
“离苏的贴身丫鬟?我倒是真没什么印象,我印象最清楚的就是相思了。”
“相思是小姐嫁来齐王府之后才服侍小姐的,而我,是君家的丫鬟,小姐出嫁之前,一直就是我服侍小姐的。”
“原来如此。”
上官白说着,瞥了一眼银杏手中的鸡汤,“你刚才在这汤里放了什么药?”
“药?”
银杏怔了怔,随即笑道,“公子说的是我刚才倒进去的那一包吗?那是姜粉,下在鸡汤里,能让汤更香,再有,这东西也是对人有好处的,公子以为会是什么?”
“原来只是姜粉。”
上官白笑了笑,却没有这么简单地放过她,只道,“那你当着本公子的面喝一口呗。”
“看来上官公子还是不太相信奴婢。”
银杏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有犹豫,端起那罐鸡汤,仰头喝下了一口。“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别见怪,总有人见不得离苏好想找麻烦,我不得不提防一些,谁让你面生呢,若是换成水玄与相思他们,我必定不会多问的。”
上官白说着,让开了身子。银杏正准备出去,空气中蓦然想起一道清凉的男子声音,“站住。”
上官白听着这声音,眼角微微一抽,朝着声音来源处望了过去。才想着半夜闯王府,不能被容浅逮到,还是给遇上了。来人不仅只有容浅,他的身后还跟着水玄。上官白往后挪了几步,打算随时可以逃跑。容浅斜睨了上官白一眼,这会儿也没工夫搭理他,只是走到了银杏的身前,看了一眼她手中端着的鸡汤,悠悠道:“这是给离苏的?”
银杏抬眼望着容浅寒凉的目光,心中一紧,面上却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低下头道:“是……”“不介意本王拿去检查一下吧?”
容浅唇角勾起一丝笑意。银杏连忙道:“殿下是信不过我么?若是不信,我喝给殿下看!”
“本王当然不相信你,你又不是本王一手培植的心腹,有什么理由信你。”
容浅说着,夺过银杏手中的鸡汤,交给身后的水玄。银杏的目光有些闪躲。“诶,容浅,我亲眼看着她喝过了,要是这汤有问题,她怎么还会好好地站着?”
上官白没忍住,插了一句话。“别太天真了。”
容浅冷眼看他,“有些东西,不单单像你看见的那样,这世间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有些手法高明的很,并不是所有的药物靠着试吃,就能判断出有害无害。”
上官白摸了摸鼻子,不语。“殿下,这鸡汤有问题。”
身后,检查过鸡汤的水玄道,“这里面掺的药物,名唤断肠引,此毒是一种组合成的毒,分为毒和引,只下毒不下引,人喝下去暂时没有性命安危,但要是吃了含有引的东西,二者相结合,就能导致毒发,也就是说,只吃毒或者只吃引,都不致死,一定要毒与引结合,方能致命。”
“他娘的,还有这种东西?”
上官白听着水玄的话,微微一惊,“这下个毒也太麻烦了吧?按照你这个说法,要下两次才能害到人……”“这毒下起来虽然麻烦,但往往容易排除嫌疑,将自己撇个干净。”
水玄淡淡道,“银杏方才不就骗过了你么?在你面前,她可是排除了嫌疑了。”
上官白被水玄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为何这么做?”
容浅冷眼望着面前的银杏,语气慢条斯理,“离苏对你那么好,你却当了白眼狼?”
银杏眼见计谋穿帮,便也不再装模作样,低吼道:“因为她毁了我!若不是因为她撮合大公子与柳家二小姐,他们就不能在一起,我必定是可以与大公子厮守的,何至于被他赶出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