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没挖到,反而挖出来的是四肢被尺许长的木契钉在草席上的红色旗袍。旗袍领口,顶着颗黑驴脑袋。黑驴脑袋上打着婚礼用的彩结。我一眼就认出来,是甘家娶亲用的那头毛驴。长者气呼呼地指着甘天德,骂道:“甘老二,你他娘的就知道造孽。这是你们甘家的破事,我不管了!”
说着,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不再插手这事,逃也似的离开。甘天德顿时傻眼了,连爬带滚的扑过去,拽住那长者的裤管,一把濞涕一把泪地求着那长者救救他。长者挣脱甘天德的手,板着连说能帮忙的地方他已经帮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管不了,也没那个能力管。大抵是看甘天德哭相凄苦,那长者提醒了句,让他去找铁马村的瞎子。听长者说得去找铁马村的瞎子,甘天德脸上的愁苦神情更甚了几分。忽然,甘天德把目光转在我身上,恶狠狠地说:“洪云,别忘了,这事你也有份!”
我一听就鬼火直冒。麻痹,这货明显是自己不敢去,所以拉我当替死鬼。但本来甘妹妹的死就和我的到来有一定关系,甘妹妹的冤魂作祟的话,甘天德固然要遭殃,但清算账目,我也绝对逃不了干系。。耐着性子,我对甘天德说天都快黑了,我这里又人生地不熟的,再说现在我们也出不来村,明天去。甘天德却是觉得现在可以出村子了,非得我立即就动身去铁马村找瞎子。双拳难敌六手,他们爷们三个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大有我不去就上来揍我的架势,我只得悻悻然沿着通往村外的路走去。说来也怪,一路上心底把甘家父子三骂了个狗血喷头,等我回神,发现已经出了村子老远一截。边问路边走,天彻底黑下来时,我也到了铁马村。瞎子在铁马村名气挺大的,略微打问了下就找到他家。见到瞎子的时候,我微微一怔,这人两只眼的上下眼皮都连在一起,像破损过的伤口初愈合时拉扯的那种皱,甭说瞳孔眼仁,就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丁点,难怪别人喊他瞎子。见到他,我没绕弯子,直接表明来意,问:“大爷,能不能去一趟甘家村?”
瞎子摆了摆手:“年轻人,喊我瞎子就行。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甘家村哪户人家的亲戚?”
我还没开口,瞎子就哦了声,“差点忘了,这两天甘老二那龟孙子给他家傻儿子娶媳妇。你是甘家的亲戚吧!是不是甘家出啥事,甘天德那老小子自己不敢来,把你忽悠着跑腿?”
一开口就切中要点。顿时,我就觉得这瞎子有点叼,说不定真能搞掂甘妹妹的事。所以瞎子问我甘家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我也没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我来的原委,以及所见所闻都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瞎子听完后,惊讶地问道:“你真梦到甘家女娃子对你说她回来了?”
我刚一点头应声,瞎子手里的盲杖就嗖地一下戳在我肩膀上:“无风不起浪,你夜里睡觉时多提防着点,小心她再来找你!”
我顿时惊得后背凉飕飕的,有些仓惶地左顾右盼。瞎子又问我还有没有做别的对不起甘妹妹的事,我说晚上梦里把她睡了几十遍算不?瞎子嘴唇翕动,最终啥也没说。晚上睡在瞎子家,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和瞎子说的话,我越想,心底越是忐忑不安。身子蜷成一团贴着床边的墙壁不敢合眼,生怕一睡着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到后半夜,虽然一再提醒自己别睡着,但实在熬不住,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正睡的迷瞪,我突然感到身上一阵冰寒,紧接着,一个柔软嫩滑的身子挤进了怀里,软绵绵的两坨蹭着胸口,舒服的让我伸手把怀里的人死死抱住,恨不得把那两陀彻底挤压进自己身体里。倏然,一个冰冷的玩意勾住脖子,拖死猪似得将我拽下床,摔在了地上。“嘘——,别出声!”
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听声音是瞎子的。我愣了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而后小心翼翼地看向周围。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看见。许久,瞎子才重重吐了口气:“她走了。”
我怔了下,问瞎子谁走了?瞎子说应该是甘妹妹的冤魂。听后,我登时觉的头皮一炸,凉飕飕的寒意蹿遍周身,筛糠似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