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伤口，楚曦忍不住责备道：“凌霄，你又出去惹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你的脾气得改一改了么。”
唐凌霄毫不在意道，“这次不算是惹事，那个人实在是太欠揍了，所以我这是替天行道。”
“哟，到底是谁能把我们唐家大少爷惹得这么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来我听听。”
“还能有谁？”
唐凌霄撇了撇嘴，“我之前就说过，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就在这时，楚曦的手僵在原地。不用问，她也知道唐凌霄说的那个人是谁了。“他……你打了他了？”
唐凌霄点了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虽然我挂了彩，不过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楚曦姐，你放心吧，我已经给你报过仇了。”
看着唐凌霄这般孩子气的话，楚曦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可嘴上还不免责怪道：“凌霄，以后不要这么冲动了，他怎么说也是你哥。”
“他那个样子不配当我哥！倒是你，楚曦姐，你怎么能这么傻呢？路阿姨的眼睛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吗？”
唐凌霄一声声的指责，全然诉说着对楚曦的关心，和对路逸笙的指控不满。楚曦笑眯眯的看着唐凌霄，道：“别这样，凌霄，你仔细看看我，你觉得我现在跟以前有变化吗？”
唐凌霄这才注意到楚曦右边的眼珠，还是墨色的瞳孔，水灵水灵的，只除了有一些不灵活，跟以前全然没有差别。“这……这是……”“这是苏久哲给我找的义眼。”
楚曦故作调皮的眨了眨眼，“怎么样？跟我以前的看起来差不多吧？”
明明被拿走了一只眼睛，那种疼痛，饶是唐凌霄想象起来，都不寒而栗，可是楚曦偏偏还能说得这么轻巧。唐凌霄上前，将楚曦搂进怀里，道：“小曦，以后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这番话，唐凌霄大学的时候也说过一次。只是那时候，楚曦的眼里只有路逸笙，便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而现在，楚曦同样推开了唐凌霄的身子，转移话题道：“凌霄，你难得来桐城，这边有几个好玩的地方，待会儿我带你去吧。”
见楚曦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唐凌霄笑容一僵，继而苦涩道：“小曦，难道，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说什么呢？凌霄，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楚曦蹙了蹙眉，“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将死的人了，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我不许你这么说。楚曦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这话听起来实在恶俗，要是搁在平时，楚曦估计都忍不住的吐槽了。可是现在，楚曦却十分的感动，楚曦一生，从身体到心灵，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可是到头来，还是有愿意将她捧在手心里珍惜的人，这是何等的令她感动。见楚曦久久都没有说话，以为她在犹豫，唐凌霄一咬牙，道：“楚曦姐，你忘了我哥吧，他下个星期就要和叶苏结婚了。”
“啪嗒”一下，楚曦听到这句话，感觉脑子里想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虽然早就知道，路逸笙和叶苏结婚是迟早的事，可是当她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唐凌霄搂着楚曦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他叹了口气，道：“楚曦姐，我哥他真的不值得。”
说着，说着唐凌霄低头，正欲在楚曦额头落下轻吻，却被楚曦躲开了。楚曦摇了摇头，道：“凌霄，对不起，我觉得自己还是忘不了路逸笙。”
在这一刻，楚曦终于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即便是之前她可以说得多么毫不在意，可是，刚才内心的那股心痛是不会作假的。楚曦觉得自己是彻彻底底的陷进去了，即便以后再也见不到路逸笙，可自己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唐凌霄倒吸一口冷气，其实，现在真正伤心的人，又何止楚曦一个。见楚曦这么也不肯开窍，唐凌霄扳过楚曦的身子，恨铁不成钢般的低吼道：“楚曦姐，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忘了路逸笙呢？他真的值得你这样吗？值得你连生命都不要了？表哥他并非良人，不值得你托付终生。”
闻言，楚曦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了。忘了路逸笙。多么美好的一个想法，在楚曦很小的时候，就曾经跟自己打过一个赌，如果能忘了路逸笙，他就奖励自己一杯奶茶；如果能够忘了路逸笙，她就买最新出的漫画书；如果能够忘了路逸笙，她就答应自己父亲提出的出国请求。可是，每当楚曦刚下定决心要忘记路逸笙的时候，路逸笙一袭白衬衫站在校门口，几乎是什么都不用做，就足以让楚曦进行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悉数崩塌。在楚曦的生命里，路逸笙就是她的劫，是她的骨血和灵魂。楚曦怎么不知道路逸笙并非良人，只是……过了好半晌，楚曦伸手覆上唐凌霄的脸，她的指尖是那样的冰凉，可是唐凌霄看着她的动作，内心却燃起了一股希望。“凌霄，我也不是你的良人，忘了我吧。”
听到楚曦这样的一句话，唐凌霄眼中刚燃起的希望，又化成寸寸的灰烬，他早该知道楚曦会这样说。可是，这么些年，如果他能够忘了楚曦，应该早就忘了。在这一瞬间，唐凌霄的似乎懂得了楚曦的坚持。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唐凌霄道：“楚曦姐，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我会等你的。”
楚曦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多说无益。路逸笙曾用决绝而又刻薄的语言将她推开，可是她一次又一次的上前，紧紧的将路逸笙搂进怀里。对于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会甘之如饴。这种热烈的情感，楚曦又怎么会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