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亦欢问,“等我醒来吗?”
傅寒君承认了:“嗯。”
“然后呢?怕我跑?还是想看我现在这个惨状?”
姜亦欢扶着门框,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傅寒君,你终于如愿了,你满意了吗!?”
她撕裂沙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着。如此的愤恨跟难过!“什么捐骨髓就允许我生下孩子,骗人的,统统都是骗人的,假的!傅寒君,你就是故意在安抚我,想让我乖乖的配合!”
“见我不买你的账,你就强行把我送进手术室!软的不行来硬的,软硬兼施,就是要达到你的目的!”
“呵呵……”姜亦欢身上只觉得一阵寒意刺骨,“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啊,你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花时间花精力,别的女人都没有过这种待遇吧!”
傅寒君一言不发。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他更没想到孩子会流掉。可是,他就算解释了,姜亦欢也不会相信他的。何况……傅寒君做事从来不解释,他也不懂该怎么解释!之前他是真的想要打掉姜亦欢的野种,用尽了各种办法,但是都出现了意外,没有成功。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留下姜亦欢的孩子,没想到……孩子没了。事情总是这样的出乎意料!事与愿违!“说话啊!你回答我啊!”
姜亦欢用力的吼着,“你不是说孩子不会有事吗?不是说,捐骨髓对我没有影响吗?你亲口说过的话,你就忘记了吗?”
“傅寒君,告诉我,孩子还在不在,在不在!”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姜亦欢始终还抱着最后那一丝丝的希望。她不敢面对现实。她要亲口听傅寒君告诉自己,孩子没了,她才彻底的死心绝望。可其实……傅寒君站在她的病房门口,沉默的接受着她的质问,不回答她的问题,已经说明了答案了。如果孩子还在,他根本不会是这副模样!可姜亦欢就是要他说,要他亲口说出来!“……孩子,”傅寒君的喉结滚了滚,“没保住。”
姜亦欢的心狠狠一抽,心脏如同被狠狠的揪住,肆意的揉捏践踏,痛得快要不能呼吸!她还是听到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答案。“抽取骨髓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意外,你的身体太虚弱了,大出血,孩子……流掉了。”
傅寒君说,“变成了死胎,只能打掉,无法存活了。”
周围无比寂静,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浅淡的呼吸声。“我没想到你的身体差到这个地步,如果……”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寻求另外的治疗办法,就算非要她的骨髓,他也会要求医生将损害降到最小,而不是在姜诗云晕倒之后,急忙的立刻开启骨髓移植手术!可惜,没有如果。姜亦欢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身体单薄如纸,这几天她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我明明告诉过你,我都说过……可你听了吗?”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我那么的抗拒捐骨髓,是因为我知道会保不住孩子!可你,傅寒君,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好多好多的恨。好多好多的痛。姜亦欢连轻轻的呼吸一口,五脏六腑都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曾经以为,有了孩子,她就有了软肋也同时有了盔甲。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都没了。她只有自己了。姜亦欢想,往后的人生还有这么长,她一个人要怎么撑下去啊……余生漫漫,自己独行!“傅寒君……你说,我冷血。你说我见死不救,连妹妹得了白血病都可以冷眼旁观。”
姜亦欢凄凉的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你是如此的信誓旦旦啊,现在呢?打脸了吗?脸疼吗?”
“我说了一次又一次,医生也不能保证一切顺利,只要出了问题就没有回头路,后悔也没有用。哪一次,你将我的话真正的听进去了?”
“也许在你的心里,姜诗云的病情更重要,她的孩子才是你最想保住的。傅寒君,姜诗云,真的是你想要的那个女人吗?”
太多的秘密压抑在心里,日夜折磨着姜亦欢。很多次她都想不顾一切,将真相全部都公开出来,什么也不管了,什么也不在乎了。可想了想,到最后……她还是选择一个人承受着。唯一知道秘密的人,是谢清婉。因为,那是能够救她的人。可谢清婉也敌不过傅寒君啊,他说手术就手术,完全不给一点反应的时间!傅寒君紧抿着薄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瘦得脸颊都有些凹陷了,显得眼睛特别的大特别的亮。他抬手,想摸一摸她的脸,但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姜亦欢厌恶的拍开他的手:“别碰我!”
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不想被他触碰!“不该发生也发生了,孩子已经没了。”
傅寒君望着她,“姜亦欢,接受现实。”
她死咬着下唇:“你一句接受现实,就可以抹杀掉我两个孩子的命吗?傅寒君,两个孩子!我怀的是双胞胎!那是两条人命!”
她要怎么接受?这辈子,姜亦欢都无法释怀!这将是她人生中最大的痛!而这一切,都是拜傅寒君所赐!还有姜诗云!她和姜诗云之间,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傅寒君强势的伸手,直接扣住她的腰搂入怀里,同时他的步子往前迈去,就这么圈着她快步的走进了病房,“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姜亦欢拼了命的推搡着他,哪怕她现在虚弱无比,她也要挣脱他的怀抱!闻到他的味道,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只会觉得恶心!“姜亦欢!”
傅寒君的双臂牢牢的箍住她,“你冷静一点!”
“冷静?呵,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失去了我的两个孩子,我怎么冷静?我要你和姜诗云偿命,你们两个都欠我一条命!”
姜亦欢真想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她瞪大眼睛,下唇被自己咬出血来,看上去那么的无助又落魄,甚至还透着一丝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