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一众医生护士面面相觑。见过不要脸的，像是戴凡这样不要脸的，还是头一次见到。见自己的认错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响，戴凡咬了咬牙，开始自扇巴掌起来。“让你最贱，让你作死，让你没眼力见，过来招惹林先生……”当你知道对方是在表演之后，所有看起来撕心裂肺的情绪，都显得异常做作。林萧挑了挑眉毛，戏谑地反问道：“哦！可你刚才不是这个说辞啊，我们整个科室，或者整家医院，不都已经被你拉黑了吗？”

戴凡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接林萧的话。“你说这是人情社会，的确。在保持原有秩序的情况下多一些人情，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如果这个社会只有人情，没有秩序，那就是群魔乱舞。如果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弄不明白的话，我认为，你不配在最需要秩序和严谨的银行里工作。”

林萧这句话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行长忙不迭地顺着林萧的话应和道：“林先生说得对！我们银行对于这种害群之马，向来都是零容忍的！从他来打扰林先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云州银行的员工了！”

戴凡身体一颤，两眼一黑，仿佛天在这一瞬间塌了下来。银行的工作，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香饽饽。他家里人不知道拉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礼，才把戴凡几乎是硬生生塞到了云州银行。这也成了他在相亲市场上最大的优势，成为他在朋友面前炫耀的资本。只可惜，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误以为这个世界上只要搞好人情关系，就可以畅通无阻。“行长，你别开除我啊！我和同事关系特别好，我们部门儿刘经理我也认识，我妈还跟分行的一个行长一起吃过饭……”戴凡连珠炮一般吐出来的事迹，听起来是那样的苍白无力。戴凡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吴恙的身上，他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对吴恙说道：“吴恙，你帮我说两句话！我不打扰你了，你帮我跟林先生求求情。别让我被开除，我真的不能丢掉这份工作……”如果放在往常，或许，吴恙真的会心软，帮戴凡说两句话。她总是不希望，别人过的太糟糕。可是今天，在林萧的支持下，她却多了几分不一样的硬气与坚定。“我说不了，也不会说。”

吴恙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都说的那样坚定。“你刚才在我工作的单位胡闹，侮辱我的同事，在我的工作时间这样扰乱我的生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要怎么继续做这份工作？”

戴凡嗫嚅着嘴唇，想要找借口，却一句听起来沾边的话，都想不到。“你当然没有想过。你那一瞬间，想到的只有自己在组长面前的面子，自己以后的工作。至于我怎么样，你根本不关心，也丝毫不在意。”

吴恙说完这些话，只感觉到一阵身心舒畅。林医生说得对，该从这里捂着脸跑出去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而应该是，这个来打扰自己的混蛋。吴恙的话，却是误伤了旁边的倒霉蛋组长。“你是他的组长？你就是这么带下属的？”

行长对着一脸无辜的组长怒目而视。“等等，行长，我可以解释……”“你们两个，一起从云州银行给我滚蛋！”

说起来也很奇妙，看起来戴凡两人是被从医院踢出去了，实际上，在走出中医科大门的那一刻，他们同时也被银行给踢出去了。行长等人留在医院，从上到下给秦和医院里里外外都给道了个歉。就连刘思思这种脾气，都被行长给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甚至让林萧提前下班，不然，这云州银行的一帮人就等在那里不走了。当林萧脱下白大褂，在一众西装革履的精英簇拥下，在一众路人被闪瞎眼的目光中，林萧坐上了那辆黑色的加长林肯，前往云州银行总行。看着车窗外路人们惊艳的目光，林萧的嘴角不禁有些上扬。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虽然感觉上有些低级趣味，但是这种爽，是很难形容出来的。从西沙岛回来之后，其实林萧就没过过什么缺钱的生活。秦家几乎是给他提供了“包养”级别的生活条件和待遇，秦可可一家人更是变着法地给他打钱。就算他经常会烧钱地去买一些名贵的药材，他卡里的钱，其实也从来没有低于过七位数。坐在宽敞明亮的银行高塔的顶层接待室中，林萧只要微微侧目，整个云州的大好风光尽收眼底。每一个来这里办业务的客人，都会有一种自己位于云州顶端的感觉。不得不说，这个设计师，的确很懂得拿捏人的心思。行长亲自从业务员手中接过可以说得上是厚重的资产证明，一列一类地呈现在林萧的眼前。林萧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是个俗人，看不明白这些东西，你直接换算成钱告诉我吧。”

现在林萧的话，对行长来说就和圣旨没有任何区别。几个经理直接七手八脚地给林萧弄过来一块触屏显示屏，连接着电脑。做完这一切之后，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林先生，我就在门外，您确认完毕无误之后，联系我就行！”

说完，行长离开接待室，电子锁传来锁扣响应的声音。林萧看了一眼房间的一角，速效救心丸、降压药之类的应急药物一应俱全。林萧笑了笑。不知道，已然领悟天人合一的自己，在面对到这俗世最让人牵挂的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林萧按照显示屏的指引，一番操作之后，一串长长的数字，展现在林萧的眼前。一抹弧度从林萧的嘴角微微上扬。很难说这种笑容因什么而起，比起喜悦，更多的，或许是一种看乐子的震撼。林萧没有特意去确认具体的数字，但是粗略一扫，已经足够他辨认出这个数量级了。两百多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