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在场,为何吴尚书还敢胡乱攀咬?这会儿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她露出了奇特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李长林是本宫的人,所以他的证词不可信?”
吴尚书一脸莫名。这个伽罗公主,莫不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疯魔了?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笑得出来?呵!不过就是在故作镇定罢了!“没错!”
她以为冷澜之要反驳,不料冷澜之点了点头:“倒是也不无道理。”
吴尚书心中越发得意。那人说的没有错,这个伽罗公主果然除了权势以外便一无是处。竟然还蠢得附和他的话——“那么同理,吴公子和杜氏,以及你带去的那些下人都是你的人,他们的证词也不可信。”
吴尚书面色一变:“公主,你这是强词夺理!”
冷澜之收敛了笑容,冷笑一声:“本宫的人的证词不可信,你的人的证词就可信?吴尚书,做人不能太双标,你也不能太荒谬!”
吴尚书语塞,没想到冷澜之玩起了文字游戏。不等他想出破解之法,就见冷澜之环顾四周一圈,而后看向建良帝,朗声道:“父皇,儿臣在天海城期间一直低调行事,除了李长林之外,便是吴尚书在庆功宴之前也不曾知晓儿臣人在天海城。”
冷澜之将在天海城隐瞒身份、暗中指挥李长林赈灾,而后在庆功宴上被杜姨娘针对,又在庆功宴结束后被吴公子缠上、吴公子意欲将她强行带回府,被李长林问责之后反咬她勾引他,杜姨娘污蔑她和李长林有一腿、以及杜氏一个姨娘仗着吴尚书的宠爱在天海城的贵妇圈子里作威作福等等事情娓娓道来。吴尚书当即叫冤:“分明是我儿不小心冲撞了公主,我的爱妾不小心抢走了公主的风头,被公主怀恨在心,才会故意给他们扣上这天大的罪名……”冷澜之嗤笑:“吴平轩,你如此这般地颠倒黑白,不过是因为你自以为本宫没有证人和证据。不过你凭什么以为,本宫真的没有证人?”
吴平轩有一瞬间的心慌。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这小丫头一定是在诈他!她当他是三岁孩子吗?以为他被吓唬一下,就会乱了阵脚?可笑!“公主,你就算是诈我也没有用,事实就是事实。莫说你不可能有证人,即便是你真的有,黑的也不可能变成白的。”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吴大人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黑的不可能变成白的。”
那玉石般的声音分明清越好听,吴平轩却没来由打了个寒颤:“顾……顾典司?”
顾湛长身玉立,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向两边分了开来,露出了他的高挑矜贵的身影。顾湛阴鸷的眉眼微微挑起,其中似乎含着笑意。然而,千面修罗一笑,便是再赏心悦目,也没有人有心情欣赏。吴平轩不明白这条疯狗为何会冒出来,勉强挤出了一丝笑:“顾典司这是何意?”
顾湛先是对建良帝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看向吴平轩,眸中笑意更盛:“本典司的意思是,当日将你那宝贝儿子踹飞的人,就是本典司。”
轰!如同一记炸雷在脑子里炸响,吴平轩懵了:“什……什么?!”
他的心中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怎么可能!那日那个戴着半面面具的家伙,竟然是顾湛这条疯狗!?当时那仆人戴着面具,他虽然觉得对方的身形很眼熟,却没往这个方向想。毕竟,堂堂顾典司摇身一变成了仆人,这事儿太过于匪夷所思。顾湛弯腰看他,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灿烂又疯狂:“本典司奉了圣旨,保护伽罗公主前往天海城赈灾。”
“不过,公主看你干得不错,便没想抢你功劳,还打算回京以后为你美言几句来着。”
吴平轩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心脏仿佛突然被一只大手攥住了一样,险些无法呼吸。顾湛虽然是一条六亲不认的疯狗,但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也就是说,他原本可以拥有泼天的富贵,却因为他最疼爱的儿子和最宠爱的小妾,非但是富贵没有了,如今就连官职都不保?!甚至,性命都有可能丢掉!不!建良帝怒道:“好你个吴平轩,竟敢诬陷朕的女儿!若非朕此番派了顾典司暗中随行保护伽罗,今日伽罗便是跳进黄河洗不清被你扣上的污名了!”
吴平轩慌了:“皇上!微臣知道错了!微臣只是因为看到儿子受伤太过心痛,才会一时糊涂……求陛下开恩!”
建良帝冷笑:“你儿子受伤是因为他胆大妄为、罪有应得!也是因为你管教不严,才养出了这么个色胆包天的东西!你不反思就算了,还敢将一切推到朕的女儿的头上,还想让朕放过你?你未免太过荒谬!”
“顾湛,给我查!狠狠地查!区区一个没有功名的尚书之子尚且都敢胡作非为,咱们的尚书大人想必更加大胆。朕倒要看看,能包庇纵容自己的儿子强抢民女的家伙,自己又是什么货色!”
吴尚书的身体软了下去。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锦邢司出手,他过去所做的事情,一件都瞒不住。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陛下开恩啊!公主开恩啊!”
太子于心不忍:“父皇,吴尚书也是爱子心切……”冷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