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冷澜之就睁开了眼睛。流纱一早就带人准备好了,冷澜之一起身便带着丫鬟们进屋,为她梳妆打扮。担心她上朝的时候会饿肚子,甚至命厨房准备好了吃食。冷澜之看着那些清粥小菜,想了想说道:“换成馒头吧。”
流纱愣了一下:“为何?公主早上不是不喜欢吃馒头的吗?”
冷澜之无奈:“总不能所有人都在处理朝政,本宫突然开口要去如厕吧?”
流纱小脸一囧,有些懊恼。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公主想得周到。否则若是公主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提出要去如厕,岂不是要丢脸死了?那她这个大丫鬟也就做到头了。起床没多久,冷澜之没什么胃口,但是担心等会儿会饿,还是吃了半个馒头和几口小菜。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东方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虽然透着红光,太阳却还没有要升起来的意思。这样的经历对冷澜之来说也算不得新鲜。之前和顾湛去天海城的时候,他们在路上也曾经见过这黎明前的天空。想到那段时光,冷澜之有一瞬间的恍惚,只觉得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甚至记不清顾湛的温柔体贴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忽然,车夫惊呼了一声。紧接着,外面响起了一声动物的哀嚎。冷澜之回过神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赶忙道:“公主您千万不要下车,我们好像遇到疯狗了。”
说话间,车夫从身下掏出来了一根长木棍。公主府的人都听说了那日公主险些被失控的猫咪抓伤的事情,所以从那以后,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家伙,为的就是防止出现类似的事情。冷澜之探出头去,只见马车前的地面上,有一道灰扑扑的影子在剧烈挣扎。一个护卫上前检查了一番,有些不确定道:“公主,这好像不是疯狗。”
一般来说,疯狗是没有痛觉的,就算是受了伤,战斗力也不会减弱。可是这只狗此时蜷缩在地上,痛的呜呜哀嚎,根本不像是丧失了神智的样子。流纱皱眉:“不是疯狗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今日是公主第一天上朝,却遇到这样的事情,太晦气了!”
冷澜之神色一动,觉得流纱可能是抓住重点了。她正要说话,前方的巷子里忽然传出了轱辘辘的车轮滚动声。不多时,另一辆马车停在了巷子口。车上的车夫对着车厢里的人说了什么,须臾,车厢的帘子掀开,露出了一张斯文的脸。“皇妹怎么停下了?”
冷澜之眸中幽光一闪:“没什么事。”
越王!她之前被迫离京,想要引出幕后黑手,最后将幕后黑手的身份锁定在了越王的身上。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她回京以后没能立马展开对越王的措施。毕竟越王过去实在是太老实、太低调了,跟嚣张跋扈的秦王比起来,越王更像一个闲散王爷。最重要的是,父皇对他的印象也很好。即便是她拿出证据证明越王曾经暗中对她下手,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越王和沈逸之不同。沈逸之的权势比不过她,所以她可以任由沈逸之蹦哒,一次一次败坏他在公众心目中的印象。如此一来,等某一日他犯了大错,她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时候,所有人也只会觉得那人是自找的,是活该。越王虽然平日里很低调,但他手握重权,这样的人如果一招弄不死他,很有可能会被他抓住机会反杀。冷澜之目前还没有将之一击毙命的把握,所以只能选择蛰伏。不等冷澜之说什么,越王的车夫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呼道:“怎么那里有只狗?”
天色昏暗,灰扑扑的狗躺在地上,若不是那狗口中发着呜咽之声,还在不停地尝试着想要起身,寻常人很难发现它的身影。越王挑了一下眉,问道:“皇妹,这是怎么回事?这条狗怎么受伤了?”
冷澜之反问:“五哥怎么知道它是受伤了?”
天色如此昏暗,但凡不是练就过火眼金睛的人,根本就看不到那狗身上的伤痕。“或许那只狗是被冻病了,所以瘫倒在了地上呢?”
越王淡笑道:“很简单,动物皆有灵性和智慧,即便是这条狗生病了,也不会躺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而是会找个角落躲起来默默疗伤。”
“如今它既然躺在大道中央,那必然是因为它受伤了。”
冷澜之点点头:“没错,它受伤了。”
流纱嚯地扭头看去,有些不解得看着自家公主,不明白公主为何如此干脆的承认了?虽然他们不是要故意撞上这条狗的,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很容易会被人拿来做文章。越王的眸中划过了一抹笑意。这个伽罗,他还以为她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蠢。下一秒,他就听冷澜之说道:“有心怀叵测之人把它扔到了本宫的车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