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相识，而且我刚刚是骗寒王的，我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哪有心情去管太子。”

赵子安没好气的说，“你这会倒是知道怕了，刚刚跟寒王杠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要不是我听说今日你要进宫，就一直偷偷跟着你，现在你说不定都要被处以私刑了！”

唐无忧自知自己刚刚确实有些冲动，悻悻然的任他教训。与此同时，上官谟宸与楼寻欢的谈话也以接近尾声。上官谟宸清咳了两声，在楼寻欢欲要起身的时候，说了句，“朕知道你想要什么。”

楼寻欢动作一顿，还是那副谦卑的模样，“父皇莫要多想，儿臣没什么想要的。”

“你不想要这皇位，不想要这江山吗？”

楼寻欢的瞳孔募地一震，抬眼看向上官谟宸，看着他干裂出血的嘴唇和拉满了血丝，有些浑浊的双眼。那里的生命之光已然黯淡了许多，似乎吹来一阵风，就要熄灭了。他想起他的母亲吊死在房梁上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大仇得报的快感，让他按捺不住地，轻轻掀起了伪装的一角，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是，又怎样，”他目光锐利，“我想要，父皇就会给吗？”

上官谟宸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这个他最不喜欢的儿子，居然慢慢成长为了最像他的样子。他心中五味杂陈，扶在桌边的手轻轻的颤抖着，“这江山，不是由朕一人说了算的，想要的人太多，你得凭自己的本事去抢。”

他表情阴郁，“得神女者得天下，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机会。”

楼寻欢嗤笑一声，“那我已经赢了不是吗？”

上官谟宸的眼绽露一瞬的精光，嘴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你太有自信了，看来你母妃的死和冷宫中屈辱落败的生活还没能让你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确定最后的赢家是谁。”

楼寻欢轻轻的皱了皱眉，上官谟宸继续说道，“你现在哪里算是得到她呢？只靠把柄是拿不住人的，你得把她完全变成你的人，抓在你的掌心里，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谟宸将手里沾了血的布巾往旁边一扔，语气淡淡的说，“你若是能让她嫁给你，这龙椅，你才算是坐稳了一半。”

楼寻欢的手指在暗处收紧，心绪波澜不平。三生出发以后，凤旭急切的心情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些，而在他跟涂翼说自己要择日纳涂兰为妃以后，涂翼也安分了许多。领头人都不带头闹事了，其他大臣更是安守本分，即使再有异议，也尽量委婉表达，不与凤旭起冲突。朝堂之上是难得的平和，但看着凤旭那冷淡的态度，又总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感觉。凤旭将批改好的奏折放到一边，福来将它们一一整理好，笑着说道，“皇上辛苦了，这些奏折总算完事了，您快去休息一会吧。”

凤旭揉了揉酸紧的眉心，摇了摇头，“不用，一会儿让礼部的王离阳来见朕。”

福来瞧着他疲惫的样子，叹了口气，“皇上，您别怪奴才多嘴，您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不管怎么样，还是龙体要紧啊。”

凤旭扯了扯嘴角，“朕倒是想放松，可如今内忧外患，朕哪能放松的下来呢，”他摆摆手，“快把奏折送到太学院吧。”

“是。”

福来刚走到门口，就差点跟魂不守舍的顾婉儿撞在一起。他护着手里的奏折，又得伸出手去扶差点没站稳的顾婉儿，“哎呦，婉儿姑姑哎，您可慢点，仔细别摔着。”

顾婉儿道，“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

福来出了门，凤旭上前去迎她，见她眉眼间全是疲态，便皱着眉问，“姑姑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顾婉儿摇了摇头，抓着他的胳膊说，“旭儿，姑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求你。”

“姑姑怎么这样说，咱们之间还用提求吗？你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就是了。”

顾婉儿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道，“帮我给项莫寻个好人家的姑娘，然后替他赐婚，”她顿了顿，“最好快一点。”

凤旭一愣，随即问道，“姑姑怎么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顾婉儿抿了抿唇，神情忧愁，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样子。她偏过头，说，“项莫年岁也不小了，之前在边疆驻守，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你封了他做小侯爷，他暂时也不用上战场了，正是给他寻婚配的时候。”

凤旭垂眸看着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顾婉儿见他不说话，便问，“怎么，你觉得为难？”

凤旭缓缓摇头，说，“不为难，只是……姑姑跟项莫说过了吗？”

顾婉儿脸色变了变，说，“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即可，我已经跟你姑父商量过了，他也觉得可以，就不用管项莫了，我们总归会给他找个好姑娘，不会委屈了他。”

“可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跟项莫说一下，他不是小孩子了，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到底该怎样过，或许他……”凤旭原本想说或许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呢，但是一想到三生的性别，他还是把话改了改，“或许他现在还不想成家呢？”

“他还想干什么！”

顾婉儿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凤旭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值得她这样激动。顾婉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情绪，然后才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他整天玩闹惯了，一点也不定性。”

以前我和你姑父不愿意给他太多的束缚，但是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们身为他的父母，必须要对他负起责任，免得让他……”她顿了顿，找到了一个还算是合适的形容词，“误入歧途。”

凤旭听着她这话，隐约猜测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也不能拿三生的感情来冒险。顾婉儿见他表情纠结，说道，“旭儿，姑姑就求你这一件事，你能不能帮我？”

凤旭干咳两声，打算用缓兵之计暂时安抚顾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