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芊蔚醒来的时候，霍云纵正躺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竟然有些说不上来的茫然。“怎么了？”

“做了一个梦。”

“很糟糕？”

“不是。”

“那是什么？”

“我也不太记得了，梦可能就是这样，做的时候很清楚，醒来的时候却像流沙，很快就都忘掉了。”

……七天，仿佛眨眼之间。这场全球瞩目，盛大的几乎旁人难以想象的婚礼终于还是到来了。林芊蔚和躺在护理床上的霍云纵，提前一天在媒体的“监视下”飞抵s市叶府，那里将作为林芊蔚“出门”的娘家。婚礼当天，礼炮震天，金箔铺地，媒体蜂蛹……被人为热闹的简直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叶家的大门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婚礼气氛，甚至冷清得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除了坐镇的叶菊生、霍平、叶文绯、林芊蔚的舅舅周沐枫，还有站在一边的管家叶恩，整个叶府看起来几乎是空的。没有热情的招待，没有喧闹的宾客，没有拦门的伴娘，没有任何婚礼的陈设。只有一张张冷冰冰的脸。美貌的几乎雌雄莫辨的宋灵琛剪去了长发，穿着一身极为合体帅气的西服，款款而来。见到叶菊生几人，直接便行了大礼。“小婿前来接新娘出门，德望爷爷，父亲，母亲，舅舅恩准。”

可是叶菊生，霍平，叶文绯和周沐枫全都沉着脸无动于衷，谁都没有说话。宋灵琛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很自然的在叩首后直接站了起来，躬身再拜，然后便起身自行往楼上而去。咚咚咚……宋灵琛轻车熟路的来到霍云纵的卧房门口，敲了敲门，然后等了几秒钟，轻轻转动了门把。林芊蔚坐在宽敞而又干净明媚的房间里，既没有化妆，也没有穿婚纱，她只是静静坐在霍云纵身边，抬眸看向了宋灵琛。和宋灵琛想象的不同，林芊蔚的眼神里并没有厌恶。她只是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隔着荏苒的光阴，看着另外的一个人。而宋灵琛的样子也让林芊蔚微微有些意外。不知为什么，林芊蔚总觉得宋灵琛好像真的是变了。不仅是他平时在电话里说话的感觉和剪短的长发，就连他的气质也完全发生了变化。“好久不见，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

宋灵琛温和的笑了，似乎很想抬手摸一摸林芊蔚的头，可是才伸出手，却又自知的停了下来。“吉时快过了，再不换礼服，我们就要迟到了。”

林芊蔚看着宋灵琛。忽然想起庙门口，淳然站在大雨中的样子，想起破败的小院中，淳然一瘸一拐说阿弥陀佛的样子，想起马车里，淳然静静看着远山的样子，想起旅店外的石阶上，他们一起烂醉如泥的样子，想起自己撒谎去看奶奶，淳然送自己出门的样子……林芊蔚轻轻咬住了舌尖，终于还是慢慢垂下头去。她没有办法了。霍云纵恢复了记忆，也安排了额外的计划，可是那是备用计划，是诛杀以外的鱼死网破。最稳妥的方式从头到尾，都只有这一个。